银光闪闪的元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他不禁莞尔。
晏守诚深吸一口气,收起银两,大步流星地朝着街角走去。
晏守诚回到冷家小筑,赶紧将怀里的白银和银票献宝似得交到冷欣然的手里。冷欣然的指尖轻抚着冰凉的银元宝,眉头微蹙。她的目光在晏守诚身上流转,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房车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三百两...”她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沿。
晏守诚兴奋地絮叨着,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媳妇儿,你瞧瞧这银子,多喜庆啊!”他咧嘴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手中的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美好的未来。
冷欣然微微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知道,这个男人总是这般孩子气。“行了,别光顾着高兴,”她轻声提醒,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咱们得赶紧置办东西。”
晏守诚连连点头,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对对对,我这就去买骡子和车架,”他一拍大腿,声音里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咱得让你舒舒服服的。”
冷欣然眉梢微挑,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她轻轻抚摸着身旁熟睡的女儿,柔声道:“粮食也别忘了,荞麦豆子各买一百斤如何?”
晏守诚眼睛一亮,“我媳妇就是机智,我这就去办。”他俯身亲了亲怀中的闺女,一口气灌下一瓶果汁。动作间,衣袖微微掀起,露出手腕上的老茧。
冷欣然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她的目光落在车窗外,眼神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镇上,微风袭来,迎面扑来一股闷热。晏守诚擦了擦额头的汗,向路人打听牲口市场。顺着指引,他来到一片槐树林。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晏守诚皱了皱鼻子。
他仔细打量着一匹骡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骡子的主人见状,热情地迎了上来。“小兄弟,我这骡子可是好样的,”那人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地介绍着,“脖子长,蹄子窄,耐力杠杠的。”
晏守诚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在骡子身上游走,仿佛在评估它的价值。等那人说完,他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多少银子?”
那人眼珠一转,笑呵呵地反问:“小兄弟能出多少?”
晏守诚心中一笑,伸出两根手指。他故意露出一副天真的模样,等着对方上钩。
“二十两?成交!”那人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晏守诚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人怕是穷疯了。他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大哥,我说的是二两。”
那人脸色一变,连连摆手。“二两可不成,想都别想,”他急切地解释道,“我这骡子好些年了,光吃粮食都不止。”
晏守诚也不急,慢慢往上加价。他的语气平和,仿佛在讨论天气般随意。“那五两如何?”
对方依旧摇头。
晏守诚不紧不慢地继续加价,直到八两。那人还是不松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晏守诚叹了口气,作势要走。他的脚步看似坚定,实则放慢了速度。
“别走啊兄弟,”那人拉住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再给涨涨呗。”
晏守诚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眉头紧锁。“我只有十来两,还得买粮食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
那人咬咬牙,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行吧,八两就八两。”他的语气里有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晏守诚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显。他热情地自我介绍,“小弟晏守诚,晏家庄的。”
那人愣了一下,也报上姓名,“鲁坚毅,青松镇的。”两人握手言和,仿佛真的成了朋友。
买卖成交,晏守诚又添置了车架马鞍。他心满意足地牵着骡子,准备去买粮食。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未来。
刚进粮铺,他就愣住了。铺子里乱哄哄的,有人在骂,有人在哭。空气中弥漫着焦躁和不安。
“怎么回事?”晏守诚低声问道。
旁边一个老者叹了口气,“粮价飞涨,比前几日翻了好几倍。”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荞麦涨到三十五文,豆子二十文,麦子更是涨到了六十文。”
晏守诚倒吸一口凉气。他暗自庆幸,幸好提前置办了银两。眼前的场景让他意识到,这趟采买可能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粮铺门前,人声鼎沸。晏守诚站在人群边缘,静静观察着眼前的一幕。
“六十文一斤的麦子,要不要?”伙计扯着嗓子喊道,眼里闪烁着不耐烦的光芒。
“这也太贵了!”一位妇人哭诉着,“去年才十文啊!”
伙计冷笑,“您是活在去年吗?现在闹旱灾,能有粮就不错了!”
晏守诚微微皱眉。他知道,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会愈演愈烈。
“豆子和荞麦各一百斤。”终于轮到他时,晏守诚平静地说道。
伙计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这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
“麦子五十斤,小米和赤小豆各十斤,有绿豆的话也来十斤。”晏守诚又补充道。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伙计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由轻蔑转为讨好,“有,有,有,都有!您稍等。”
晏守诚默默等待着,感受着四周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他知道,这一举动必定会引起注意,但在这个即将大乱的世道,有所准备总比手足无措强。
粮食装好后,晏守诚付了银子,牵着骡子离开了粮铺。街上行人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