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略微狭窄的封闭屋子,里面仅有一张小床,一张桌案,一只木椅,偶尔海面风急浪高,还会有明显的震荡。
伸出手推开了紧闭的木窗,窗外是一片茫茫的碧海。
初阳已跃出海面之上,清晨独有的凉风扑面而来。
自从那日匆匆登船登船到现在已有四五日,客船早已离开黑水府海域,横穿天翼府,现在正停靠在清月府主岛月晕岛港口,再过三天就要进入月见府海域。
期间遇到几次龙宫海军盘查都被他巧妙的应对过去,尤其是天翼府主岛港口,差点露馅儿。过了天翼府,盘查的水军数量就大大减少,看来那批黑衣人为自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这艘渡船是最常见的海渡,高约百尺,平地面积不过几百丈,一船带着船家百余人,加上货物,舒适自然谈不上,李牧能有一个带着预警法阵的单间已经算是不错了,大部分的乘客都是普通赶海的客商。
听沈玉虎说中土神州有墨家的墨匠打造的飞天大船,可以乘季风潮飞于空中,远远望去,百米大舰悬浮在空中,满张的船帆在风的吹动向鼓起,向前移动着。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蔚然壮观。
这让李牧想起了前世的飞机,不过这些飞船肯定不是由内燃机驱动。
对比起来,李牧现在乘坐的这艘自然没有可比性,像这样的海船,就算是修士的钢筋铁骨坐久了也难以忍受船体摇晃,让让人无比的怀念陆地,想要出去透口气。
船马上就要出发了,李牧只能站在甲板上看着窗外的云海神游了一会,顺便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一手抓着一把折扇,慢慢的享受着清晨的凉风带来的舒爽。
虽然是早晨港口已经一派忙碌的景象,来往的力士客商,早早已经起床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李牧乘坐的这艘船甲板上也搭起来了木板,开始最后一波客人。
不过似乎出了一点小问题,已经排起长队的登船口前,一个背背佛像、手持钵盂的青年和尚在怀中摸了摸,这才掏出了二两的碎金来。
“阿弥陀佛,船家施主,小僧这次讨到的金钱不多,你看能不能拉小僧一趟,小僧会日日念经为船家施主祈福的!”
“小和尚,你下山的时候你师傅没有告诉你吗?坐船就得掏钱,承惠三两精金,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船老大可不吃这套,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对这些虚无缥缈的神啊,佛啊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在习惯了刀口舔血的他们他们看来,只有沉甸甸的精金才是活佛。
那小和尚也是初出茅庐,眼见请求没用,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停的鞠躬施礼。
后面已经八九个人早已等的不耐烦,特别是他身后的那位膀大腰圆、表情凶狠的汉子。
只见他一巴掌拍在和尚的肩膀上:“你这和尚好没意思,没钱坐什么船?还不赶紧让开,不要挡了大爷们的路!”
小和尚吓得微微一颤,还是仍然向船老大问道。
“船家,我不坐座位,只要有一个站的地方就行,你看这样是不是能少一点?”
还没等小和尚说完,那位早已经不耐烦的船老大就摇了摇头。
“本船是按人头计算的,不管你坐不坐位子,上了船就得三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不过你这个钵盂……应该是紫金打造的吧!倒是可以用来抵押船费。”
小和尚赶紧把手里的钵盂往袖子里面藏了藏,满脸悲苦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恹恹准备离开。
“船家!这位大师的船资我来付吧。”
一颗金锭飞到桌子上,足有五两之数,出手的正是李牧。
有人付钱。船老大立刻打开舱门,放和尚进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多谢船家,多谢船家!”小和尚连声谢道。
接着又向李牧双手合十连连施礼:“多谢施主,多谢施主!敢问施主尊姓大名,等到小僧有钱一定奉还。”
小和尚表情诚恳。
李牧也抱拳回礼:“在下李牧,出门在外谁都会遇到为难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大师不必介怀。”
小和尚挠了挠剃的发青的头皮,腼腆一笑道:“小僧戒酒,当不得大师的称号,只是一个刚刚受戒的沙弥罢了,施主万万不可如此抬举小僧。”
“戒酒?哈哈哈哈,这名字真有意思,你一个和尚不戒酒,还想开洋荤不成?”
原本排在戒酒小和尚身后的大汉。也已经登上船来,身边还有好几个人同行。一干人个个身着劲装,腰配兵刃,行走间身形挺拔,呼吸绵长,气血沉寂,显然都有不俗的修为在身。
刚才小和尚戒酒捧着的紫金钵盂虽然覆盖了一层包浆,但是这些平日混迹海上的鬣狗们。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东西不简单。
整个钵盂内里刻着三世佛祖雕像,外面刻满了金刚经文,哪怕不是法宝也算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小和尚。身上又没有修士独有的真气或法力波动,犹如三岁孩童抱着金砖行于闹市哪个看见不眼红?
这群人一上来就用贪婪的眼光不停的往小和尚的袖子里中瞄,显然是动了歪心思。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起心思,否则哪天踢到了铁板……那就是找死!”语气,慢慢说道。
“那就是找死!”
这五个字虽然说得极慢,却铿锵有力!每一个字节吐出来,都仿佛是一记重锤敲击铁板的声音,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在大汉的脑海中隆隆炸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海面上吹出的风骤然大了许多,狂风呜咽着,如有生命般一层又一层将大汉几人裹了起来,无数的风仿佛变成了一柄柄利剑要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插进去。
带头的大汉脸色阴沉,仔细的打量着李牧,刚要开口,又停了下来,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匆匆的抱拳施了一礼狼狈离开。
“怪不得师傅常说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一些……”小和尚戒酒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李牧把折扇往手里轻轻的拍了拍,那些汉子不同,李牧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深浅,大多都是引气境,最高的那个领头大汉也不过是炼窍境,而眼前这个小和尚,他凭快要进入炼神境的修为有些吃不透。
看似平淡如同凡人,但是呼吸绵长,气血沉寂,这可是炼窍境圆满,炼体大锤大成之人才有的特征,但身上却偏偏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气或者法力波动否这这一干人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