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
夏梦华身下剧痛,马匹也因为被尖刺贯穿,嘶鸣不已,一时之间只觉得耳侧充满了嘈杂的声响,什么都听不太分明。
掉下来的时候下意识伸出右手撑了一下,额角撞到了粗糙的石壁,鲜血顺着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嘶……”
轻嘶一声,夏梦华眸色暗红的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尖刺穿过的手臂,忍着剧痛,强行把手从陷阱里的木桩扯出来。
瞬间疼的她闭了闭眼,耳朵已经听不分明马匹是否还在嘶鸣,她只觉得头晕脑胀,胸闷气短,好像大腿也伤到了,腰腹之处也传来空荡荡的痛楚。
“母亲……”
紧咬着下唇,不愿将口中这一口气卸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母亲安全带回。
夏梦华咬了咬舌尖,一阵剧痛,让她在这因为痛楚和失血,而有些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她不能死在这,母亲和几多还在等着她!她还要看着几多成婚,守着母亲和外公一起安度晚年!
左手伤势不重,踩着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的马匹勉强直起了身,撑着石壁站了起来,大腿和腰腹的疼痛让她承受不住的弯了弯腰。
血液模糊了双眼,看什么都一片血色,可她还不能死!
粗喘着,夏梦华扣住不平滑的石壁,想要使劲爬上去,可双腿已经用不上力,右手也已经废了,左手指甲因为用力,已经翻裂,血液成滴的顺着手腕流下。
再一次用力往上爬的时候,扯到了腰腹的伤口,“嘶……”
夏梦华垂眸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恶狠狠的拍了拍左腿,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中用一点啊!我得上去!我得活着!……”
“梦华!”
一声沙哑的呼声从头顶传来,夏梦华反应迟钝,愣了几秒这才艰难的抬头看去,嗓音嘶哑的应道。
“世子,母亲……”
霍勋眼眸猩红,他就不该让她一个人!顾不上安抚这人,看着坑底勉强能站人的空地,嗓音沙哑的哄着。
“动的了吗?稍微往左边挪一下,等我救你出来。”
夏梦华耳朵像是被一层棉花糊住,模模糊糊的反应一会儿,才咬牙腾出一个位置,靠着石壁大口呼吸。
霍勋跳下来一看,心中一颤,这人怎得伤的这么重!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小心翼翼的把人搂进怀里,伸手搭住石壁上突出的地方,脚上一点,运用内力施展轻功,把人带出了这个深坑。
夏梦华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却也知晓这人来救自己,她死不了了,可是。
“世子,母亲她,你带我去……”
“伯母,伯母已经找到了,我让人带回了秋府!梦华,你别担心,你受伤了,我们回去看大夫,我带你回家……”
霍勋把人搂在怀里,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人身上的血好似将他烫伤,心中焦灼的疼着,他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人赶路?
他现在已然顾不上等夏梦华恢复过来,会如何找他算账了,他现在只想让这人好好的,就算这人恨他,他也认了!
夏梦华现在脑子混沌,却也能够听明白霍勋口中话的意思,知晓现在母亲和几多安然无恙,一直吊着她的一口气一松,当即昏了过去。
“梦华!”
她这一晕不要紧,直接是把霍勋吓得够呛,声音都有些颤抖,抖着手指探了探她的脉搏,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死,这才稳住心神,把人牢牢护在胸前,快马加鞭的赶回城中。
“韩大人!快!”
韩薛处理完自己的事,就来秋府等消息,谁知道这等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儿,当即吓了一跳。
面色严肃的凑过来看了看夏梦华的情况,知晓性命无虞,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沉着声音吩咐。
“备好热水,把人平放在床上,切莫动到伤口!”
霍勋双眸赤红的将人放下,逼迫自己走出房间。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人居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这么严重的伤,一时之间前世失去她时的场景,和眼前这人血淋淋的模样重合,脑海中只剩下一句戏言。
“你赢了,我就嫁给你!”
霍勋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为何,他只是想要这人安稳的长大,在自己的身侧无忧无虑,却还是将人置于这种险境。
他眼前只余下一片血色,直直的站立在夏梦华的房门外,久久回不过神。
“世子,华儿的事我听说了,老朽谢过世子,世子之恩,秋府无以为报!”
老态龙钟的秋老将军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回来,见霍勋面色难看的守在这边,心中一叹,想起自己女儿孙女生死未卜,外孙女又伤重濒死,一时之间老了好几岁,身子有些颤抖的冲着霍勋行了个大礼。
霍勋听见声音才回过神来,急忙将人扶起来,嗓音沙哑的应道。
“将军言重了,我心悦梦华,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现在梦华出了事,我也不放心离开,伯母和秋小姐那边,我也只能多派几个人手去追,还请将军稍安勿躁。”
秋老将军轻叹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人,未从这人眼中看出虚情假意,抿了抿唇,又道了一声谢。
等夏梦华苏醒过来,已然是两天后的事了。
这天负责照顾夏梦华的丫鬟照例为她清洗,沾了水的手巾刚刚贴了这人的脸,就听这人发出一声沙哑的唤声。
“母亲……”
丫鬟瞬间红了眼,急急忙忙的冲出去,寻来韩薛,经过一番检查,这才确认夏梦华已无大碍,只要好生休养,身上的伤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霍勋不放心离开,被秋老将军安排在了偏院,这听见夏梦华醒了的消息,急急忙忙的赶来。
一进门看见这人靠着床头坐着,脸色虽然苍白,但好歹是睁着眼睛,会动的,垂在身侧紧紧捏成拳的手,这才放松下来,闭了闭眼,遮住眼中情绪,抬脚走到夏梦华身前,温声说道。
“感觉如何?”
“我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