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也像蜂鸣，嗡嗡地在秦斯年耳边旋绕。
秦念念是他们最后之间的联系，他不能让她带走女儿……
她现在承诺要带走秦念念吗？
她是言出必行的人。
她要怎么带走？离婚的时候法官将女儿判给了他，这其中有他的一些运作。
不会的。
她做不到的。
可她向女儿许诺了，她会怎么做呢？
秦念念跳了一会儿，看见爸爸又神经质的样子，没敢上前。
她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喜悦，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秦斯年急促地呼吸着，头埋在掌心里，揪着自己的头发，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测。
最后，他想到了今天在酒店她的异常。
他松了揪着头发的手，像失去灵魂的木头，瘫倒在沙发上。
车上，002暴叫出声：“宿主！快点回秦家！男主他现在在给他手下下令，要毁了你的公司！”
宋蔓眼里瞬间满是戾气。
公司是父母留给她的，她不可能放弃。
那是这世上唯一熟知她冷漠本性，还爱了她二十年的夫妻。
甚至最后车祸死了，也是死在去给女儿庆生的路上。
那时宋蔓20岁，被迫退学，接手宋氏。
如果知道秦斯年表面的理智都是假象，内里是疯子，不管当年再难，她都不可能会考虑跟他联姻。
今天酒店，她甚至没怎么出言刺他，想用更加成熟的方式解开这个结。
她冷淡应声：“他又发什么疯。”
002急死了都：“他的黑化值突然飙升到98%了，一旦100%就没办法再降下来，到时候谁都阻拦不了他。”
宋蔓让助理调头回秦家，助理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阴沉沉的脸，忙不迭调头。
宋蔓问：“发生了什么？”
002答：“秦念念告诉男主，你会带走她，你不要的只有秦斯年。”
宋蔓呵笑一声：“拽小孩也没说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不是因为什么突如其来地母爱，是她从秦念念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一部分，与正常的世界格格不入。
不同于她对所有的淡漠，秦念念几乎很容易地理解那些有关恶的情绪，有时甚至恶劣得很单纯；而爱，秦念念很难懂。
秦念念撞宋蔓的时候，说赶走宋蔓是不想让秦斯年伤心，那大概算是陈思楠引导的，一点对父亲的虚浮的爱；
而她真正出自本心的作为，是在知道要被宋蔓带走的时候，开心雀跃地在秦斯年的伤口上狠狠踩上一脚。
002说秦念念未来会成为恶毒女配，她一点也不意外。
但她那个时候，突然想到了那对总是笑着的夫妻。
即便几乎没有接受过任何来自她的爱的回馈，他们也把她好好地养大，教她怎么在这个世界不那么显眼地活下来。
宋蔓一直伪装着活得好好的，直到她选的联姻对象秦斯年褪去高岭之花的外壳，察觉到她无动于衷的冷淡，歇斯底里地质问她。
频繁的质问，幽怨的诉求，无理的嫉妒，这些都让他们的婚姻无法进行下去。
但她那时觉得至少秦斯年情感丰沛，秦念念跟着他，总比跟着自己好。
现在秦斯年向她证明了，他连自己的精神状态都不稳定，还谈什么管女儿呢。
他管不了，那她就接手。
她会试着去学那对夫妻那些年教她的那样，教秦念念怎“正常”地活着。
站在秦家别墅门前，她让助理开车回去，面无表情拨通了秦斯年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