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却不知道，他这样子一个人独立寒秋夜，吟出的诗句打动了一个也在街边望着灯火兴叹的人。
啪啪啪，灯火闪烁的夜色里传来有人鼓掌的声音，宋歌寻声望过去，明灭的灯光下看不清鼓掌之人的容颜，但从身形上却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子。
在桑家瓦子敢夜出，并且敢当街给男人鼓掌的女子肯定不是寻常女子。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女子竟然吟出了宋歌自己刚才吟诵的句子，宋歌听着却不说话。
“打断公子的雅兴，小女子在此有礼了。”女子说着一个万福盈盈拜下。
“姑娘客气了，快快请起。”宋歌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弄得自己很像是一个无所事事当街站着念酸句，故意引人注意的人。
“公子刚才出口成章，真是满腹才华。小女子……”女子说着抬头看过来，却不由得呆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宋歌仔细一看也是傻了。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那天在河坝上打驴脸的人。
“你是那个打驴脸……”宋歌欲言又止。
“是你！抱狗……，谢谢公子那日相救之恩，雨钱这厢有礼了。”雨钱本来要说抱狗公子，却急忙打住了，抱狗公子是自己私下里对面前这个男子的称呼。
两个人愣了几秒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来，彼此都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原来都定义成了动物类。
“公子怎么在这里？桑家瓦子可是红火之地，公子难道是一个人来的？”
“在下倒不是一个人来的，只是这会一个人出来看看瓦子里的夜色。”宋歌说道。
“桑家瓦子的夜色是很美很特别，公子若是一个人，小女子请公子喝杯水酒，以答谢当日挡驴救命之恩。”雨钱礼貌邀请。
“雨钱姑娘客气了，若是真心感谢，，姑娘不妨给我做个向导，这桑家瓦子我确实第一次来，陪我转转街就行。”宋歌看着夜色中的桑家瓦子，还真是怕自己迷了路。
“公子真是客气，走吧。”雨钱爽快地答应。
两个人慢慢前行，一边走一边聊。
“公子贵姓？名什么？”雨钱这一次无论如何是要问清楚人家的名字的，不然说起来又是笑话。
“在下宋歌，请问姑娘芳名。”宋歌礼貌地说道。
“小女子名叫雨钱，是在瓦子里唱曲的。刚刚唱完一曲，出来透个气，不想就遇见了公子，算你运气好，我对这瓦子算是很熟了，给公子做向导正好。
不怕公子笑话，我觉得我们好像很有缘分，我第一次骑驴惊上河坝，遇见公子，公子第一次来瓦子里，遇见我，这还真是巧合。”
雨钱笑着调侃自己和宋歌。
“是有些缘分，不然怎么会这般巧。”宋歌见这姑娘率性阳光，就随着雨钱说道。
“公子可想吃些什么？前边有家杂嚼，品类多，味道也好，我们不妨去尝一尝，算是我请客。”雨钱指着不远处一家店门首说道。
宋歌看过去见门首上写着“张家小食”几个字，心里琢磨着张家小食都是些什么东西，随跟了雨钱过去。
张家小食一进门却是一个类似展柜的柜台，上面摆满了各类的点心，也是用竹签标志好了，有的标的是味道，比如咸的、甜的、原味的。有的标的是材质，比如豆沙，玫瑰，绿豆，肉松，或者五仁的，芝麻的，……品类众多。
宋歌看着觉得不亚于后世，只是做工上有些粗糙或者古朴，但不知味道如何？
宋歌随手点了五仁的点心，让小二包了，就有往边上的一家熟食店走去，因为那家店门上写着辣脚子三个字，两个人过去看时，宋歌才明白，所谓的拉脚子就是辣的猪蹄子，于是点了一份，让老板分成两小碟，和雨钱找了桌子坐下。
店里吃辣脚子的人很多，看得出这家的味道不错，吃辣脚子的人没有大声喧哗的，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着，小声地交谈着。
因为店里人多，宋歌和雨钱坐在门口的一张桌上。许是雨钱姑娘在瓦子里唱曲有名，所以进店的人都会往他们这桌看一看，也有可能是宋歌的俊朗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雨钱确实见惯了各种目光，她坐在那里泰然自如，无视周围的各种眼光，宋歌见雨钱无所谓的样子，也就坐在那里安心的享受眼前的美食了。
酱油色猪蹄儿看上去烂软诱人，宋歌看着那色，心想应该不错，就喊小二上了壶茶，坐下来先是嗅了嗅，却嗅见了猪窝气，再看雨钱姑娘就要举箸去夹，想着看看有没有蒜泥，却发现四周人就是在这样吃着，根本没有蒜泥什么的。
于是宋歌也不说话，起身去和老板要了几头大蒜，回来就坐下自己剥去蒜皮，放在辣脚子的小碟边上，还给雨钱也放了两瓣，这一切他做的自然，就像是吃辣脚子下蒜在于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可是这个微小的在于宋歌很正常的事，在于别人眼里却不正常，周围可是坐了一些势力眼的文人。
他们看到宋歌亲自动手剥蒜，就觉得有辱斯文，便看轻了宋歌，觉得他不过是长得好看罢了，修养学识肯定没有，不然也不会这般粗鲁，甚至觉得宋歌连个座位都不会选，坐在门口有招摇哗众之嫌。
“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有声音窃窃私语。
“哗众取宠，坐在门口招摇，看他身边的女子，倒是长得标致，但能和这样的男子在一起，肯定也是粗俗。”有的人甚至大声说了出来。
“我这吃个猪蹄子，惹着谁了？”宋歌心底下嘀咕，却不理睬，自顾吃着自己的猪蹄下蒜。
再看雨钱，也不是没有听见四周的议论声，只是她经见的多了，也就不露声色，只是埋头吃东西，这样下来，两个人都是安静的样子。
在别人的眼里倒觉得是他们自卑了，觉得他们美好的容颜都成了卑微的，就连小二都对他们有了看法，觉得他们就是徒有其表，败絮其中。
一时间门口的两个人因为长得太漂亮，因为自己进厨房要蒜吃，被人低声议论，楼上楼下的人都在嘲笑门口一对草包男女，吃像有多粗俗，这样的说辞被从二楼下来的两个人听见了。
这两个仿佛身上带着磁场，一下来就吸引了楼下人的目光。他们笑吟吟的听着别人正在议论的话题。
两个人便不由得向着门口看去，不料他们看到门口的人后，其中的一个人却开心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