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碍于虎符和宝剑青冥乃是先先帝亲赐,陛下不好施为罢了!
也是,先先帝疼宠孙女,愿意给孙女无匹的权力和荣宠,可是作为亲孙儿的陛下,却无法容忍自己的皇妹掌握能动摇自己的地位的兵权。
功高盖主,大长公主在民间的声望极高,一般的女子若是抛头露面必会引人诟病,可是大长公主保家卫国耽误了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哪怕她在十八岁的时候未婚生女,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百姓也从来没有苛责没有流言。
那些文人学子,也多为敬佩大长公主,若是陈国似楚国那般有女子继承皇位的先例,大长公主有此等功绩声望,就是皇位也唾手可得。
也无怪乎陛下想要收回兵权,只是……
“大长公主手中的兵权只怕已经收回了十之七八了,想来已不足为惧。呵呵,爱卿此等想法却是错了。”陈王狭长的眸子微眯,“我陈国最精锐的八万蓝翎卫可还掌握在清幽的手中,再加上不知数量的暗部之众,势力不可谓不小。”
闻人一鸣陡然想起他成婚那天出现在大长公主身边的暗卫,才不过数十人便有那般骇人的气势,陛下的担忧不无道理。
“陛下想?”闻人一鸣隐去了后面的话,天子之心不可妄加揣测,他还是等陛下吩咐就是。
陈王冷然落子,棋子撞击棋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朕想永绝后患。”
闻人一鸣久久无法回神,这便是皇族,自古天家无亲情,自己的亲妹妹都要算计,他不禁心里冒起一股寒意。
“呵呵,爱卿输了。”陈王不复方才的冷然决绝,嘴角噙笑。
闻人一鸣云淡风轻地笑道:“陛下棋艺高超,微臣输了实属正常。”
“这些时日无忧禁足大长公主府,你若是闲来无事便去瞧瞧,要不是那丫头非要缠着朕给你们赐婚,朕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收回兵权,现在有你暗中帮助朕,想必事成极易。朕知道你不喜无忧,这次且委屈了你。待得事成之后,朕必定会给你另赐一门你想要的婚事。”
“微臣谨遵陛下吩咐。”闻人一鸣垂首,看不清情绪。
“好了,爱卿先退下吧,朕也乏了。”
“是,微臣先行告退。”
看着闻人一鸣离去的背影,陈王眸光微冷。
“派人去盯着他,若有动向随时来报!”陈王对着虚空吩咐道。
“是。”一声冷硬的回答之后,四周一片寂静,偶有微风拂过,吹乱了袅袅而起的龙涎香。
出了宫门的凤无忧自然不知道,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已经向着大长公主府张开,只待时机成熟便当头罩下来。
整整一个月,凤无忧都待在长公主府安心禁足,凌风送信归来后告知长公主一切安好,让她莫要担心。
是以,凤无忧每日只是练练功,赏赏花,抄抄女戒,隔几日便派人去望江楼接弄月过府弹上两曲便差人送她离开,弄月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多问,每次抱着凤尾琴而来,也不说话,弹上两曲便抱着琴离开。
这样的日子过的到也算自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闻人一鸣每隔一天就会带上礼品上门,在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依旧我行我素浑然不在意,方开始凤无忧还没有察觉到什么,等过了几日后她才明白许是上头那位吩咐过,否则闻人一鸣那么厌恶她,根本不可能过府。
一周后,闻人一鸣再带着礼品上门,都会有管家接待,留他在大堂喝上一肚子茶水,随后才送客。
闻人一鸣也不以为忤,每日喝喝茶,坐上半个时辰才离开。
也亏的他心性好,这一个月凤无忧愣是一次都没有露面,这让闻人一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不舒服,他在凤无忧面前何曾这般被慢待?从前她都是缠着他,烦着他,不允许任何女子靠近他。
陡然被冷遇了,还真是不习惯。
不过,这才是他想要的。
为了每日来长公主府的事情,云儿已经有些闷闷不乐了。
她怎么说也是为了他没了一个孩子,他怎能不多点怜惜?更何况柳尚书那边也隐晦的提点过他,让他不能亏待了云儿。
有了这层顾虑,后面半个月,闻人一鸣每三四日来一次,倒是让长公主府的管家放心不少,虽说他也差人安排了茶水点心,可他到底只是管家,又不是长公主府的正经主子,看着这少年丞相,当真是压力不小。
是夜。
凤无忧早早的便让喜鹊去休息,凌风也被她遣去打探相府的消息未归。
此时,凤无忧的悠然居算是整个长公主府防卫最薄弱的地方。
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凤无忧眼神悠远的看向泼墨般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这么久过去了,她依然不太适应凤无忧的身份,每每从悠然居内醒来,她都恍然觉得她还在西岐,还在摄政王府。
“恨吗?”凤无忧低声呢喃。
怎能不恨,可她现在得一步步来,不然报不了仇不说,还得搭上莫名获得的新生。
步步为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以她现在的处境来说真是举步维艰。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其细小的声音,打断了凤无忧的沉思。
凤无忧身形微动,便掠出几丈之外。
“谁?”凤无忧小声喝道。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凤无忧眼中,在朦胧的夜色下,容貌丝毫不显。
“刺客?”凤无忧念头方落,旋即便与来人交手。
凤无忧出手凌厉毫不容情,而那人却悠然自在的格挡,看起来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凤无忧眸光微冷,抽出腰间的软鞭,婉若游龙般向那人侵袭而去。
鞭子的去势极为刁钻,在袭到那人的身前竟是诡异的转了个弯,向着那人的手臂狠狠的抽了过去,来不及躲闪,那人锦色长袍被撕扯开来,在月色下隐隐可见白色的里衣。
“小美人真是彪悍,若是你想在下成为你入幕之宾说就是了,怎么能劳烦你动手为在下宽衣解带!”突然,那人低沉笑道,声音好听,却隐隐带着几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