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极寒地,终年寒雪肆虐,荒无人烟,寸草不生。
深夜,寒鸦孤鸣,帅营主帐前的两簇烽火烧的大旺,左右守卫各站一侧,脸上皆是神情严肃,枕戈待旦。
有侍卫撩开营帐端着盆走来,盆边搭着两条染血的布条,布条被鲜血浸湿又染红了盆里的水。
随行军医替花横仔仔细细缠上一圈又一圈绷带,嘴里默默说着:“这箭真的差几分就要射中心脏了……还好将军命大啊!”
谢归未:“是啊!”他看向床上坐着的面色惨白一片的花横,尽量让情绪放松些。“还好你命大,不然怎么让我跟他们交代。”
花横看着面前一身白衣战甲还来不及脱的谢归未勉强扯了下苍白的唇角:“……我没事,多亏归未你带兵及时赶到,否则……我和那几百将士真的要被困死在山洞里了。”
他说完缓慢的从床上站起来,直至看着谢归未的眼睛开口:“作为兄弟,我能与你这般说话,可作为臣子,我有愧……”花横膝盖一弯就要扯着伤口跪下。
谢归未急急扶住他:“你这是干什么?西北战况如此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卓和与鞑靼联盟进犯你能守到现在已是着实不易,现在又伤成这样,你要是再这样……那我和你一起跪,我身为丞相却没护住那三万将士的姓名,我也有愧!”
花横敛眸:“……归未,你何必如此?”
“你又何必如此?”谢归未反问。
花横不说话。
谢归未扶他回去坐着,自己坐在床头,开口:“朝中事李太傅和陈将军在,相父有花束和李宣,现在西北最需要我。”
他接着道:“除却牺牲的三万将士和分开这段时间战死走失的,我们如今还有二十六万大军,卓和和鞑靼加起来将近四十万人。局势严峻至此,我岂能坐视不理?”
花横闻言没说什么,现下不是说贴己话的时候,他勉强压下眼底酸涩紧紧握住谢归未的手:“鞑靼势力最弱,所靠不过一股烧杀抢掠的狠劲,其统帅熊蒙实则外强中干有勇无谋。”
“我们这次真正的对手是卓和。”
谢归未:“图野?”
“没错,我肩上这伤便是拜他所赐,此外还有图野手下的一员悍将,刁超。此人虽好色却勇武异常,能于千人之中杀出重围,此次杀我大殷三万将士真是……功不可没。”
谢归未眉头紧皱,一双桃花眼深不见底,他右手食指无意识的一下下的敲击着床榻,花横知道他心里铁定又在谋算着什么。他顺着谢归未的视线看去,眼神定格在墙上的西北布防图上。
“吁——”张辽勒住缰绳,环视着附近险象奇诡的地形。
突出的山崖雄奇的屹立两侧,高不见其顶,崖壁近乎垂直,峭壁陡立。这山谷一片荒芜,似一条长龙蜿蜒盘旋,使人发怵。
张辽后面跟着的两个随从也随之停下了马,其中一人道:“这路崎岖不平,除巨石之外没有能遮蔽之物,于行军实在不利啊。”
“哈哈哈哈哈……”张辽闻言笑道:“明明是你见识短了,这山谷着实是个用军杀敌的好去处啊,若让人埋伏其上滚下巨石,四处无遮掩之物,底下的人岂不必死无疑?”
侍从低下头:“军师教训的是。”
张辽:“还是快些赶路,早早赶到卓和营帐参与如今局势才好。”
大皇子以身涉险被谢归未捉了起来至今生死不明,他们的势力在皖南被血洗,皖南早已彻底归了朝廷,再也容不下他们大皇子党。大皇子一脉离得离散的散,剩下的被谢归未用计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