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走到寒星的数月楼。
她正在楼上,半倚着栏杆看天,身边是宋执,怀抱着披风,静静站着。
我在小太监的指引下上楼。
“来了啊,”她回头,高傲地打量我,“果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难怪昨夜到处都在传,你叫了一夜啊。
我是该说父王他宝刀未老,还是说你是个下贱荡妇呢!”
我唇角牵了牵。
如今我只是跟在拓跋纳身边的卫国孤女,拓跋纳还没有行册封礼,我也没有真正的位份。
于是我按着礼数,敛裙而跪,向她行了礼:“寒星公主,阿碧只是一个无依的孤女,能得王上青眼,实属幸运。
此外,阿碧并无他想。”
“是吗?”
她不屑至极。
起身踏着马靴朝我走来。
离我还有一步的距离停下,抬起脚踩住我的肩,狠狠往下压。
“公主!”
宋执开口。
他这一句,我和寒星俱是一怔。
我不由得生出恍惚。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有些焦急的语气唤我。
“公主!
你走慢些,雪地路滑!”
“公主!
你别贪凉,快把这披风穿上!”
“公主!
……”而今,他却说:“公主!
——仔细身子,前两日行军你便动了胎气,太医说了,要好好休养。”
寒星迟疑一瞬,收回了脚。
又走回他面前,伸手揽住他的腰身,把头往他胸前埋。
“宋执,还是你对我好。”
宋执温和一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发。
他还是那样温柔。
只是,这温柔不再属于我。
接下来,我跪在地上,静静看了许久他们如何温情。
我的心会痛。
比身子痛。
可痛到后来,就变得麻木。
他们每一次接触,每一句甜蜜,都在提醒我,不应再记着我与他的曾经。
那是一场梦。
梦醒后,回忆化为泡影,我该清醒地提着刀,咬牙继续往前走。
不知过去多久,寒星似乎才终于想起我个人来,轻嗤一句:“你就不能出个声?
这么跪着,跪坏了父王还得来找我。
当真是下贱荡妇,惯会挑拨离间!”
我沉默不言。
小太监在旁边小声提醒:“碧娘娘,公主是让您起来呢。”
见我还不动,便想来扶我。
寒星扁嘴:“做出这副贱样儿给谁看呢?
真恶心。”
顿了顿,又说:“难怪说卫国女人做作,还真是。
商户家的都这样,还不知道宫里的如何呢!”
看向宋执:“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不会这样恶心吧?”
宋执的唇角颤了颤。
他的眼掠向我的方向,但在快触及我那刻停住。
他说:“没有以前喜欢的那个,公主,那些都是谣传。”
“哦,那就是那个缠着你了?”
“……你不说话,那就是了,”寒星翻了个白眼,“可惜啊,当时父王只想着斩草除根,把所有皇家血脉都杀了,不然我还得会会那个女人。
敢缠我的男人,看我不挑断她的手脚筋,再把她碎尸万段!”
一道寒光斜来,我知道是她在瞪我,便把头往下低去。
随后,她嗤笑:“叫我说,你这商户女也是有本事,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偏偏怀里抱着我们的军旗。”
语气一变:“你不会是,故意设计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