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妈妈双重生仍然走投无路妈妈死在生弟弟的产床上,一尸两命。
奶奶急着让爸爸凑钱娶新媳妇生金孙,逼我辍学打工。
推搡间,把我推下楼摔死了。
再睁开眼,我回到了中考前夕,奶奶作妖,爸爸扎破计生用品,合伙逼迫妈妈就范的夜晚。
我本能地要去保护妈妈,却发现她举起了刀......1“蔡福娣!
老郑家又生了个乖孙!
我们老罗家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种生不出蛋的儿媳妇!”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指着紧闭的厨房门骂。
爸爸跪在她身边,一个劲儿求她起来,也跟着骂:“蔡福娣!
我扎破计生用品是没跟你说,但你也不能这么对妈吧!”
一屋子鸡飞狗跳,我恍惚意识到,我回到了十四岁。
那时,妈妈还没被算计怀上二胎。
奶奶摇摇晃晃站起来,嚷嚷妈妈要是不同意生儿子,就要一头撞死在厨房门上。
爸爸挡在门前,火气涌上来,连凿带踹,吼道:“蔡福娣!
你再给脸不要脸,我可不惯着你了!”
爸爸每次都这样,无脑站在奶奶一边,象征性警告一句,就堂而皇之动手。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哭着求他。
但是现在,奶奶把我推下楼还怪我没站稳的嘴脸历历在目。
我不想哀求,只想发疯。
2我抄起拖布就冲爸爸挥过去。
他一把拽住,反手扇了我一巴掌:“小崽子,反了你了!
敢打你爹!”
我的脸瞬间火辣辣的疼。
奶奶翻箱倒柜找起针来,嚷嚷着我大逆不孝,要扎死我。
我恨。
我好想像小说女主一样砍瓜切菜。
可重活一世,我依然只有挨揍的份儿。
“找到了找到了!”
奶奶手中的针尖眨眼就要扎进我的皮肤。
就在这时,厨房门开了。
“罗爱国!
你敢动乔乔一手指头试试!”
妈妈手里握着菜刀,眼神凶神恶煞。
奶奶不屑冷嘲:“蔡福娣,你有种就杀了我!
我看王法放过你不!”
所有人都知道,妈妈温柔贤惠,从不惹事,受了委屈只会躲起来哭。
所以奶奶才一直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即使她动刀子,也不见害怕。
然而,这一次,锋利的刀片一下把桌子劈开一道大口子。
妈妈一把夺过奶奶手里的针扔进垃圾桶:“你还要不要试我有种没种?”
奶奶吓得一哆嗦,爸爸完全呆住了。
“以后我和乔乔睡。
罗爱国,你爱找谁找谁,反正别找我!”
妈妈拉着我走进了卧室。
屋外传来了奶奶的哭嚎和爸爸的哄劝。
后半夜爸爸要进屋,妈妈一刀劈在门上,外面再没了动静。
我从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妈妈。
不确定地开口:“妈妈,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一句话,触动了妈妈的心扉,她很克制才没让眼泪倾泻而出:“乔乔,妈妈要离婚,带你离开。
留在这个家,咱俩命都会没有的。”
我突然明白了。
妈妈,也重生了。
3可是,离婚谈何容易。
妈妈是农村嫁进县城的,没有工作。
外婆、舅舅当年从爸爸这儿收了一万块钱彩礼,耳提面命妈妈要伺候好爸爸,别找麻烦。
上一世,妈妈过不下去时,也曾和他们提过一嘴离婚。
外婆一听就急了,告诉她家里的一切都是舅舅的,她回村也没地方住。
然后舅舅就把她强行送回了家,逼着她给奶奶、爸爸下跪道歉。
奶奶一见,无比嚣张:“我还以为多有骨气,还不是舍不得城里日子,得乖乖回来?”
“我们爱国是正式职工,住楼房,多少女人惦记,有的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从那时起,妈妈就变得沉默寡言,再不回村走动,上产床都没给村里打过一通电话。
这一世,妈妈依然无娘家可依,没有工作。
她连打离婚官司的钱都没有,多半只有净身出户一条路,想要带上我,更是天方夜谭。
“妈妈,你走吧,我以后想办法偷偷去找你。”
我想过了,上一世奶奶是中考后才逼我辍学的,我考完试,就找借口出门,再也不回来。
妈妈坚定地摇摇头:“傻孩子,妈妈不会丢下你。
妈妈能办到。”
4第二天一早,妈妈宣布要出去找工作。
奶奶的嘴差点撇到天上去:“你个农村人,小学毕业,粗手笨脚,谁家瞎了要你?”
妈妈没理她,继续宣布:“乔乔初三是关键时期,我要让她去住校!”
这句话大大刺激了爸爸。
“蔡福娣,一个学期住宿费三百,你出啊?
就几站路的事儿!”
他口中的几站路,其实是一个小时车程,为了赶上早自习,我每天五点就要起床。
奶奶一听要钱,急得变了脸:“初中毕业就能去打工了!
老李家的小闺女,在南方打工一个月赚上千块,罗乔多个鼻子还是多个眼,非要跟人家不一样?!”
可妈妈铁了心。
她以菜刀开路,帮我收拾好了行李。
奶奶骂骂咧咧把包抢过去里里外外摸搜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一分钱,才还给我,阴阳怪气道:“没钱学校能让你住?
你要是下跪求人,丢的可是我们老罗家的脸!”
“放心,我不用你们出钱,我自己负责!”
5去学校的路上我气得直哭。
妈妈擦擦我的眼泪,什么也没说。
到了学校,她跟老师说让我先住进去,三天内肯定把钱交上。
我的心跟着揪起来,到了寝室行李都没拆。
我知道住宿费对妈妈来说有多难,我固然希望她筹到,但如果没有,我直接提着行李就能走。
妈妈两天没跟我联系,我心里大概有了数。
于是第三天放学,主动跑去班主任办公室去说搬走的事。
结果,我敲门进去,发现妈妈已经在了。
她告诉我,她跟村里的寡妇周奶奶借了一千块钱。
周奶奶心善,以前每次外婆偏心舅舅,她看不过眼总会说两句公道话。
这两天她回村找了好几个发小,没有一个借钱给她。
外婆、舅舅他们听说了,不但不借,还四处说,我家是奶奶和爸爸当家,借钱给妈妈纯属肉包子打狗。
还是周奶奶在村口看见她抹眼泪,主动问她是不是遇到坎了,拿出了自己的积蓄。
她还告诉我,她找到了一个刷碗的工作,老板娘人敞亮,给她开六百块一个月。
2000年初的小县城,这个工资着实不低。
这也意味着,这个工作异常辛苦。
妈妈几乎从早忙到晚,早上帮老板娘摘菜、备菜,饭口收盘子、洗碗,下午串烤串,大排档帮忙,一直干到半夜收摊。
腰累到直不起来,也从不喊累。
有好几次收摊太晚了,妈妈就直接在小店里打地铺,惹得奶奶一堆怨言:“我家爱国这是什么命啊,摊上这种媳妇!”
“生不出儿子,钱也不往家拿,现在还不着家了,这是要活活累死我啊!”
她天天在小区和七大姑八大姨嚼舌根装委屈。
搞得妈妈一回小区就能听见各种闲言碎语:“福娣,你不着家可不行啊,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你这样,乔乔也会抬不起头的。”
“你在外头洗碗能挣几个钱,伺候好男人才是正经事儿。”
这里面的绝大部分人,一辈子最大的价值就是伺候男人一大家子。
妈妈懒得跟她们掰扯,一门心思上班赚钱。
不到一个学期,连本带利还完了周奶奶的债,还攒了几百块。
她给我买了过年的新衣,还有各种参考书和习题集。
可我笑不出来。
成绩方面我不担心,重生一次,我拿出了全部力气学习,在全学年名列前茅。
但我无论怎么盘算,都想不出能让妈妈成功离婚的方法。
期末考完试,我又要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了。
6从期末考的考场走出来,我看见了妈妈。
她以为我没考好,安慰我:“没关系的,乔乔,你只要用尽全力了,就对得起这辈子。”
我摇摇头,第一次跟她讲起我上辈子的死状。
“妈妈,奶奶一直想着让我去南方打工,高中的学费也太贵了,我怕这次还是......”妈妈温柔地笑了:“不会的,乔乔,你只管专心学习。
离婚的事,我已经有眉目了。”
回到家,奶奶摔摔打打,指桑骂魁说我是白眼狼,一个学期不给家里打电话。
爸爸也没个好脸:“除了讨债什么都不会,还是早点出去打工的好。”
我看见他们就烦,张嘴就要怼。
妈妈拉住我的衣角,取了些东西,直接又换上了鞋:“乔乔就剩半年中考了,我准备去学校附近租房子陪她,上班也方便。”
用如今的话讲,这叫分居。
但在奶奶耳朵里,这叫造反。
“我们老罗家花一万娶的媳妇,居然想跑?
你挣了点钱,翅膀硬了是吧?”
她得意洋洋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
妈妈一愣,慌忙打开行李里的信封,只看见几张草纸,脸瞬间煞白:“你把钱还给我!”
奶奶梗着脖子气人:“钱是在我老罗家地界找到的,就是老罗家的!
别以为藏在褥子里我就找不到了!”
她当着妈妈的面撕碎了户口本:“蔡福娣!
我告诉你,生不出孙子,你死都别想爬出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