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岁在客栈内睡了一夜,第二日,被一阵嘈杂吵醒。
她揉揉眉心,换了衣裳走出来。
客栈外,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少女抱着谢旭白的手臂,眼圈红红的:“不要送我走!
我好不容易赶上来的!”
“浅浅!
不要胡闹!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谢旭白第一次对宋浅浅如此疾言厉色,眼中满是紧张,“你身体如此虚弱,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宋浅浅被他吼得一愣,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有什么危险的,你不就是来找长岁姐姐吗……就算有危险,长岁姐姐身子这么不好都能陪在你身边,我出生武将之家,精通骑射,怎么就不能和你待在一起?”
祝长岁有些许的恍惚。
她不觉得宋浅浅天真善良,但是宋浅浅身上有种一往无前的炽热和满腔天真的爱意,好像愿意为了谢旭白做任何事情。
曾几何时,她与谢旭白之间也是这样的。
祝长岁太清楚,这样捧出一颗真心的姿态有多大的杀伤力。
谢旭白果然心软了,见她下来,忍不住向她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长岁姐姐!
让我跟你们一路吧!
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宋浅浅立刻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祝长岁垂眸:“这一路会有危险……我不怕危险!”
宋浅浅急急忙忙打断,“况且,旭白哥哥会保护我的……”她眼中的信赖和爱慕都快溢出来了,是那么让人心动。
谢旭白果然扛不住,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跟着我们吧,不要乱跑。”
说完,他顿了顿,才想起来问祝长岁:“长岁,你觉得呢?”
“她是侯爷的夫人,侯爷觉得如何就如何吧。”
祝长岁扯了扯唇角,话里不由得带上了些讽刺的意味。
谢旭白僵了僵:“长岁,你也是我的夫人……”祝长岁伸手捂住胸口,只觉得蛊毒余威尚在,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纠缠,面无表情地走到桌边坐下用早膳。
祝家对她没有诸多规矩上的约束,但长辈们坚信食不言对身体有好处,便养成了她在用膳时安安静静的习性。
宋浅浅与她截然不同,一直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旭白哥哥,你去过南州吗?
南州风景如何?”
“听闻鹤春堂大夫的医术天下无双,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你可认识他们?”
“此地处于南州与中州之间,机会难得,不如带我去南州看看?”
祝长岁一直安安静静地用着饭,但归家心切,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道:“南州多流光木,不适合你去。”
宋浅浅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抬头看了祝长岁一眼,有些委屈:“长岁姐姐是不是嫌我聒噪?
我知道高门大户用膳时不喜闲聊,但是我家素来没有这个规矩……姐姐要是嫌弃,我不说就是了。”
她生来一双杏眼,盛满水雾时显得楚楚可怜。
谢旭白手指屈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无奈地说:“不要胡乱揣测,长岁怎么会嫌弃你?”
虽是责怪的话,语气中却尽是宠溺,宋浅浅也捂着脑袋笑起来。
两人相处是何其和谐,祝长岁在其中竟有种多余的感觉。
她早不对谢旭白抱有期望,但是出于这样的氛围中,难免有些食不下咽。
放下碗筷,她说了一声“我饱了”便率先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