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在这样不堪的境地里,从他嘴里再次说了出来。
这一次,他说给别人听。
我不敢哭出声,只好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
直到口腔里充满血腥味,我才意识到,我把自己做手术的右手咬得鲜血淋漓。
可是为什么不痛……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痛?
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心痛欲裂?
彭羡风,你知不知道,你几乎杀了我……忽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办公室的灯被点亮,蜷缩在墙角的我无所遁形。
我绝望地抱着头,嘶声哽咽:“别看我!
别过来……求你……”然而脚步声还是一寸寸走了过来,每走近一步,我就愈加绝望一分。
终于,来人在我身前站定,一附身蹲了下来。
他伸手握住我流血不止的右手,嗓音轻颤:“师姐……”我猛地抬起头。
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我老师的小儿子,我相识了快二十年的小师弟吕霖尘。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是我的老师把我带大,吕霖尘几乎是我的亲人。
巨大的痛楚在看见亲人的瞬间彻底崩塌,我哭着抱住吕霖尘,难以遏制地低吼。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滚烫的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滑下,滴在吕霖尘的肩头。
他不听地摩挲着我的后背,一句又一句低声安慰。
“没事了,师姐,没事了……我在这,我陪着你。”
“童汐,我在这。”
不知过了多久,我浑身的力气都消耗殆尽,脱力般跪在地上。
霖尘把我扶到沙发上,从处置床边拿过纱布,流着泪替我包扎。
“童汐,你知不知道你这双手救了多少人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术是多少病患的希望?
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喉结上下翻滚了好一会,才终于开了口。
“霖尘……彭羡风他……我看到了。”
吕霖尘打断我:“刚刚在楼下,我看到他和那个人被送进医院了。”
“我听去现场的同事说了现场的情况……师姐,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伤害你自己,好不好?”
良久的沉默后,我轻轻点了点头。
吕霖尘眼眶通红地看着我。
“师姐,你和羡风哥结婚十年,一直是圈子里的模范夫妻。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们能好好谈一谈,不为别的,就为了十年前他那么奋不顾身地跟家里抗争嫁给你。”
“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吧,好吗?”
霖尘的话,瞬间把我的记忆带到了十年前。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初入社会的愣头青,没家世、没背景,两手空空的青年医生。
彭羡风是我的患者,也是我主刀的第一台手术。
我把他从几近失明的绝望中拉了回来,他恢复视力之后第一眼看到地就是我。
他说我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灰暗的生活里。
这个家境优越的男孩儿就这么对我一见钟情了。
我们相识、相知、相爱,可彭羡风的父母却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无父无母,无房无车,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彭羡风的父亲甚至跑到医院来,当着所有医生护士的面对我破口大骂!
“臭婊子!
你以为你那点甜言蜜语能骗得过羡风,也能骗得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