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下山选弟子那日，爹娘偏心，上下打点将姐姐送进天下第一宗凌云宗修仙，把我卖给春山宗当仆役自生自灭。
谁知不到一年，魔族偷袭，凌云宗被灭，春山宗一夜崛起，成为天下第一大宗。
姐姐蓬头垢面，狼狈逃窜，遇到了风光无限，下山选弟子的我。
她眼神怨毒，趁我不备，一剑刺入我的胸口，杀了我。
再睁眼，我们一同回到了仙门下山那日。
这次，姐姐不顾爹娘反对，死活要进春山宗。
我笑了。
我知道姐姐也重生了。
姐姐，崛起的从来不是春山宗啊。
0
姐姐死活要进春山宗时，我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前世她天赋不够，爹娘砸锅卖铁，卖我换钱，也要将她送进凌云宗，只为她有一个好前途。
如今，凌云宗过来接人，白婉婉死活不肯去。
爹娘在旁边苦口婆心：「婉婉，凌云宗可是天下第一大宗，你去了就是人人敬仰的仙人，多好啊。」
「是啊，而且灵石爹娘都给你打点好了，退也不能退了。」
重来一世，白婉依旧是娇蛮任性。
白婉捂住耳朵，眼珠一转，盯上了我。
「白冰，你天赋差，姐姐向来疼你，凌霄宗这样的大宗，姐姐就让你去，即便当个杂役，你也收益颇多，春山宗这个小宗门我便代你去，如何？」
我没有说话，在这个家里，我向来没有选择。
「不行！婉婉，我……」
爹娘立马变了脸色，出声阻拦，却被白婉架起胳膊带进了屋内。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白婉也重生了啊。
02
上一世，白婉欢欢喜喜，风风光光地进入了凌云宗，谁知，不到一年，魔族诞生魔王，深夜偷袭，凌云宗元气大伤，苦苦坚持数月，最终不敌，直接被灭，只剩下零散些人逃散出来。
而彼时，春山宗一跃取代凌云宗成为第一大宗，我更是得了春山宗的机缘，成了人人敬仰的冰月仙子。
白婉嫉妒疯魔，一兵淬毒的利刃刺入我的胸口，想将我取而代之，却被我反手震伤，同归于尽。
没想到，我们居然双双重生回宗门选弟子那日。
这一世，白婉这么想去春山宗，那我自然是要成全她。
她不知道，崛起的从来不是春山宗，而是我。
天知道，在春山宗的那些日子，我无数次幻想进入凌霄宗的是我就好了。
这次，美梦终于成真了。
03
半个时辰后，三人出来，爹娘目光依然凝重，却不像刚刚那般愁眉不展。
「白冰，婉婉心疼你这个妹妹，将这大好的机会给了你，将来你若是有所成就，要时刻想着今日，是谁给了你机会。」
爹娘偏心白婉没边，就算是现在，也不忘敲打我。
我低头应声。
机会？
我从来没有机会，同是爹娘的女儿，我得到的都是白婉不要的，若非灵石不能退，大概我又会被卖到哪个小宗门吧。
白婉站在台阶上一脸倨傲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就这样，一身破旧衣衫的我被带到了凌云宗的仙人面前。
爹娘撒泼打滚，讨价还价，最终硬是成功从仙人那里要回了一半灵石，交给白婉当作零花钱。
代价则是我成为凌云宗的杂役。
我并不在意。
虽然重来一世，白婉依旧是正式弟子，我依然是杂役。
但是白婉有一句话说得对，凌云宗是第一大宗，就算是个杂役，我也能学到不少东西，而春山宗……
就不知道白婉这个娇滴滴的人受不受得住了。
04
凌云宗和春山宗挑选弟子结束时间在同一日。
爹娘围着白婉嘘寒问暖，细心叮咛，一个眼风都没有给我，周围的弟子身旁亦是爹娘温情相送。
唯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格格不入。
忽然，我的视线被一只风车遮住。
负责接送的仙人蹲下身，举着风车，笑盈盈地看着我：「不会停止转动的小风车，试试？」
我有些呆愣，没有想到凌云宗的仙人竟是如此……平易近人。
前世春山宗的仙人皆是捧高踩低，尖酸刻薄，我都忘记了，我一开始想象中的仙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见我迟迟不接，蹲在地上的仙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是不是有点幼稚？」
我连忙接过，摇摇头，手指轻轻抚着风车，一字一字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再没有更喜欢的了。
似是没有怎么安慰过人，季骁师兄苦恼地皱皱眉头，笨嘴拙舌地安慰我：「你别伤心，悄悄告诉你，你天赋不错，只要你通过考核，你就是正式弟子，不会做杂役的。还有宗门里的人都很好的，你不要紧张。」
「嗯，谢谢师兄，我没事的。」
我将风车小心翼翼收好，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的天赋确实应该不差，不然前世也不能成功带着春山宗成为天下第一大宗。
走之前，白婉特地过来看我一眼，见到我怀里隐隐露出的风车一角，白婉嗤笑一声，用口型对我说了一句话。
「蠢货，你就等死吧。」
我淡淡一笑，既然占了重生的先机，我便不会让这样好的凌云宗落得前世的下场。
既然她不知道珍惜，那么我就来珍惜。
05
仙门巍峨，云雾缭绕。
我和99名仙门弟子站在演武场上，敬畏又充满着期待。
一个仙子飘然而至，一身紫衣，高贵优雅。
「欢迎大家进入凌云宗，你们现在都是凌云宗外门弟子，一个月后，凌云宗会对你们进行考核，考核成功即可成为凌云宗内门弟子。」
「三项考核分别是心性测试，修为测试，天赋测试。」
「对了，我叫时秋雨，你们也可以叫我秋雨师姐，加油，祝你们成功，一个月后，期待看见你们所有人哦！」
说完，她俏皮地眨眨眼，高不可攀的仙子瞬间变成邻家大姐姐。
06
季骁师兄带我们领了衣服，修炼资源，还有修习手册。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季骁师兄居然是掌门大弟子，看这他忙前忙后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大弟子的架子。
告别季骁师兄，我进了屋子，一个娇俏的红衣少女正坐在床边，我了然，这就是和我一起住的弟子了。
简单交换了姓名，我拿起书看了起来。
叶岚也凑过来看，但很快就圆溜溜的眼睛就不在册子上了：「白冰，你来凌云宗修仙是为了什么啊？我是为了杀死魔族，维护正义，你呢？」
我吗？
我手指顿住，有些茫然，前世，我努力修炼的初衷就是让自己过得好一些，这一世呢？
「我不知道。」
「哦」叶岚点点头，「没关系的，爹爹说修仙的意义是要一步步完善的，没有谁一开始就知道的。」
「你喜欢吃什么啊？我喜欢吃百花糕、芙蓉酥、吉祥果、桂花糖藕……」
叶岚掰着手指，一样样数着，眼睛亮得发光。
说着说着，她从自己带的小包中拿出一小盒蜜饯递给我，心疼又认真地说道：「这是我偷偷带进来的，我和你分享，你不要去告状呀。」
我刚想摇头说自己不吃，就被叶岚强硬地塞了一个进嘴里。
「你已经吃了，那就不能告状了。」
叶岚后来又叽叽喳喳说了很多，直到半夜才四仰八叉地睡去，睡颜娇憨。
我给他盖好被，初到凌云宗心底的些许不安忽然就散去了。
凌云宗，我呢喃着这几个字，在叶岚身边同样睡去。
07
凌云宗给开设了讲堂，每日都会有不同的长老来指导修行，今日恰逢是凌云宗掌门。
我拉上睡得迷糊的叶岚，朝讲道堂飞奔而去。
掌门长得仙风道骨，只是眉眼似乎有些熟悉，但我又想不起是谁。
我和叶岚来得早，我挑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不多时，讲道堂就坐满了人，来的晚的人只能站着听课了。
精炼有力，深入浅出。
随着掌门一点点的讲解，我前世野路子修炼时的疑惑纷纷得到了解答。
直到掌门离去，我还是意犹未尽。
下午，我按照掌门所说修炼，一路顺畅，毫无磕绊，甚至很有余力继续修炼。
晚上，讲道堂安排时师兄师姐答疑解惑，这个月轮值的是秋雨师姐。我和叶岚去的时候，季骁师兄也在那里，不知道和秋雨师姐说着什么。
师姐为我指点了一下我修炼是的小漏洞，又教我一个简单拿的小术法，恰好就是使风车始终转动的那个。
不算难，就是一点小巧思。
季骁师兄尴尬地挠了挠脸，看天看地，叶岚在旁边则是露出八卦的神情，和季骁师兄嘀嘀咕咕一会，成功抠出来两块糕点。
除了修炼的顺畅，在叶岚每日的八卦之下，我知道了很多事情。
我知道了掌门嘴角缺了一撮胡子，总是喜欢掩唇说话；大长老喜欢喝酒，一喝酒就不分东西南北，每次都走到六长老那里，叶岚告诉我，她怀疑大长老根本就没有喝醉；大师兄是实力最强的，但是秋雨师姐一直励志超过他，然后把大师兄这个不解风情的压在身下……
还知道了叶岚是掌门之女。
嗯，这个不是她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
单纯天真的叶岚根本藏不住话，哪个刚进来得外门弟子会知道凌云宗这么多的内幕，而掌门和叶岚眉眼有7分相似。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考核前一夜，我实力突破了炼气五重，这是我在春山宗一年都未必有的成果。
08
演武台上是熟悉的秋雨师姐。
「考核开始，通关条件：心灯不灭。」
台下的我们每人分到了一盏青绿色的小灯，按照要求，我咬破指尖，滴入一滴血。
秋雨师姐眨眨眼：「悄悄提示你们一下：堪破幻境的方式就在你们心里面哦。」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的意识被拉入一个虚无空间。
「你姐姐将来就是凌云宗的仙人了，你进春山宗，将来也能帮衬一下婉婉，这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养了你十六年了，如今就是为你姐姐付出一下都不愿意，真是傻个白眼狼。」
我艳羡地看着白婉离去，在爹娘的骂声中背上春山宗众人的行李，走上崎岖的山路。
挑水，锄草，擦地，做饭，洗碗，跑腿……
到了春山宗，我日日坐着这些活计，宗门中人稍有不顺心，便会拿我撒气。
克扣饭食是家常便饭，时不时还要跪在山门前守夜。
直到……
「白冰，你可知罪？」
一个老人闭着眼，摸着自己的胡子，沉声问我。
我跪在地上，梗着脖子：「白冰无罪。」
「盗用宗门至宝，你还敢说你无罪，贱人」尖酸刻薄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这是春山宗掌门的侄女，平日里也是她看我最为不顺眼。
「这是无主之物。」
昨天，我当时正饥肠辘辘地在山下挑水，今晚那三大缸水挑不满我就没有晚饭吃了。
一团五彩异芒不知怎么的忽然飞入了我的口中，剧痛袭来，我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我从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一跃打通了奇经八脉，成为了一个筑基强者。
见我不服，掌门大弟子阴阳怪气道：「哟，这么硬气，这是觉得自己踩了个狗屎运，成了金凤凰，觉得咱们这尊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我抿唇：「……没有。」
心中却升起一股淡淡的违和感。
掌门淡淡开口：「白冰，你本是一杂役，是我春山宗给了你如此机遇，我便收你为正式弟子，另外，杂役亦是历练，你便继续兼着吧。」
「既是同门师兄妹，你有此机遇，理当同享，你便每日取一碗心头血以供师门中人修行，你可愿？。」
「哐当！」
一把匕首落在我的面前。
掌门虽是询问，但是语气不容辩驳。
我缓缓拿起匕首，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重，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鲜血流出，心脏处一阵阵抽痛，一众人立马贪婪地拿出玉瓶来接。
「冰冰，你疼不疼啊？」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恍惚间看见一个红衣少女捧着我破皮的手上药。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的同门是看见我身上一点伤口都会心疼地不行，急吼吼冲过来给我上药的可爱女子，不是她。
我的掌门是会认真指点我修行的幽默老头，而不是现在这个千方百计不让我修炼的老东西。
我已经有了最好的师门，最体贴的师兄师姐，最可爱的朋友，这不是上一世了。
幻境！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