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但凡这小子稍微省心那么一丢丢,柳唯都不会摆出这张后妈脸来!
但一想到,只要能搞定许谅,原文男主陆荃就少了一个大大的帮手,十二郎被篡位的几率便会大大降低,她就特别的有动力!
堂下,许谅当然不愿意被扣上这么大一项罪名,立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既然是殿下和娘娘的命令,奴婢怎会不情不愿,只是……”
柳唯见他好像还有什么后招的样子,不由得警惕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此去山高水长,”许谅差不多已经认命了,只想趁出发前往历陵前的这几天,抓紧做完最后一件事,“奴婢尚有一件物事寄存于宫中,往后殿下与娘娘也需到历陵就藩,恐怕奴婢再没有回到京城的那天了,恳请娘娘准许奴婢在出发之前,进宫将那物事取回,往后殒命之时,也好合葬在一处。”
合葬在一处?柳唯听得楞了一下,什么物事寄存在宫中,等以后许谅死了,还得合葬在一处?
啊,该不会是!是那个!
是内侍们都少了的那个东西!
就在柳唯恍然大悟的时候,梅宝珠已经拍案而起,怒声呵斥道:“大胆!娘娘面前,说的什么腌臜话!”
“无妨。”柳唯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膈应这个话题,“梅姐姐不必动怒,许内官如此恳求,也是合乎于情理之中。”
对方提出这个要求,她倒不是不能够理解,毕竟封建社会的人大都迷信,会觉得不合葬的话以后投胎了也不完整。但许谅这小子,在她眼里是没有什么信誉可言的,保不齐会趁着这个机会,在宫里搞点别的幺蛾子出来!
而且,即便他能老老实实地拿了“宝贝”就出宫,按照陆瑕给她补完的剧情来看,让这小子入宫,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容易肉包子打狗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柳唯是这么理解的:
——既然皇甫昭仪还在宫中稳坐一殿主位,那这位罪魁祸首怎会不想找个机会,好把许家人彻底赶尽杀绝呢?
说不定就是因为皇甫昭仪一次又一次的追杀,再加上十二郎虽然能将他保护在郡王府里,却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登基后也疯批到忘了给许家平反,才导致许谅最终黑化成反派权宦的!
很有这种可能啊!
她当然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不过,眼下大伙儿都在忙着雩城殿下的丧事,连京中的宗妇们都免了请安,明正司也奉了谕旨,正在侦办一桩案子……许内官,不是我不许你进宫,而是此时,最好谁都别去蹚那个浑水。
所以,若殿下就藩之时,许内官仍未返回京中,我便禀告殿下,请殿下派人进宫一趟,替你将那物什带到历陵去。”
既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那么雩城郡王府后院的那件案子,她也没必要避讳什么,最多就是说得隐晦点罢了!
至于鹰扬卫?
就算被听见了也没关系呀,约束手底下的人、不给宫中添乱,也是做媳妇的本分之一吧?
另一厢,许谅根本没能料到,郡王妃居然会干脆利落地驳回了他的恳请,连要问问郡王殿下再决定的样子都不做;而他也根本不清楚,前一天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能够肯定的是,郡王妃不会用宫中的动向来打诳语,既然连宗妇们都被“免了请安”,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一瞬间,许谅也想过,自己要不要再恳求一下。
既然宫里的水已经被搅浑了,才刚好有趁机摸鱼的可能。
但随即,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并没有一击得手且不被人发现的把握,的确,此时的宫中人心惶惶,哪怕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时半会也难以察觉,可鹰扬卫的戒备也只会比平常更为森严,一旦自己被抓了个现行,又正赶上敏感的时候,说不定会牵连到郡王殿下。
想到历陵郡王这几年对自己的保护,许谅只能暗暗地叹了口气,躬身谢恩道:“劳烦殿下和娘娘费心,奴婢不胜感激,再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已经等了三年,即便再忍耐上七年,也不是不可以。
等许内官拿着陆瑕的手令离开后,柳唯一下一下敲着椅子的扶手,总觉得这事儿也解决地太简单了些。
不应该啊,这小子真就能这么轻易地服软了么?
难道说,自己被原文中的剧情先入为主,所以高估了许谅现在的能力值?
……或者说,是她低估了十二郎和许谅之间的塑料友谊,这个时间线里的“许都知”还没有原文里那么疯?
就在柳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直没怎么插言的李芸香开口道:“娘娘,既然要派遣许内官到封地那边去,那这一路上的花用,也理应由公中出钱。”
对啊,柳唯回过神来,她怎么把差旅费这茬给忘了!
就是游戏里派遣纸片人探索,也是要消耗一定资源的啊!
可她记得,公账中的银子,也就剩二百多两了,况且这个数字还在随着府里头一天天的开支而日渐缩水。
虽说这年头的物价和过路费都没那么高,但现在连个铜子儿她都想掰开了分两半花,再加上历陵路远,马匹草料的开支可一点都不小,总不能让郡王府属官和许内官一路走一路薅地方上的羊毛吧?
那就不用等鹰扬卫费心搜罗历陵郡王府的“罪证”了,地方上的官员先一本参到京城!
柳唯一时也犯了难:“实在不行,先用我嫁妆里的银子垫垫吧?”
她出嫁的时候,为了衬得上宗室娶妇的排场,太傅府是特地兑了两千两的现银,用两人一杠的红漆箱奁抬着,一路跟着花轿送进历陵郡王府的。
当然,除了能得到皇子妃规格的聘礼外,这也属于是柳家在朝政上的中长期投资。
“娘娘,末班以为,倒也无需劳动您的嫁妆银子,”李芸香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嫁妆银子对一名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在民间,许多媳妇在婆家能否体面、有多大的体面,可是全靠陪嫁之多寡来决定的,“末班有个法子,不知可否能为娘娘解忧?”
柳唯也清楚,能不动那两千两银子,自然还是不动的好:“李少使有什么好法子?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