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谁抢我生意,原来是玉夫人。”
李德元觊觎玉晚美貌已久,早在她夫君去世一月后,便登门求娶过她。
但屡吃闭门羹,还叫玉晚放狗撵出去,至今他屁股上留着两排狗牙印。
玉晚认真研究手中菜单,不知不觉拖延到傍晚,食鼎楼已无人。
李德元命人将玉晚围起来:“我不知你走谁的后门办下经营证,只要玉夫人愿意嫁我,我便不计较你抢我的生意。”
他哪是诚心求娶,分明是威逼胁迫。
只因一年前他上门看病,玉晚治好他的隐疾,便对她纠缠不放。
玉晚放下笔合上菜单:“我已说过,夫君去世,我已有新欢,李公子莫要纠缠不休。”
“贱女人你休想骗我。”李德元拆穿她的谎言,“自那个短命鬼去世,你身边再无其他野男人,你就是不想嫁我!”
李德元身高只有三尺四,个头只有玉晚大腿高,绰号武大郎。
“我新欢又不是蜀都人。”
玉晚居高临下看着他:“虽然你长得难看,学业不精,个子矮,嗓子像鸭,胖得像球,黑得像炭......但玉晚没有看不起你。”
她句句扎在他心,扎成筛子。
李德元内心疯狂泣血:“你、你你你......”
他让人搬来几箱聘礼,垫脚站在木箱上,比玉晚足足高出三个头。
“不管怎样,你不嫁也得嫁。”李公子扬了扬下巴,“聘礼已经给你,要么你自己跟我走,要么我让人把你捆回去。”
他带了足足二十人,早有准备,势必要将她偷偷绑回府邸。
玉晚蹙眉后退:“李公子,强扭的瓜不甜。”
她手伤未愈,十指缠着绷带。
“苦瓜也是瓜。”李德元抱臂冷哼,“假清高的小婊子,我爹所言不虚,你这种女人最下贱。”
“长得也就那样,我肯要你是你的荣幸,你若真有新欢,他怎么不来救你?”
“贱婊子,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不走我砸了食鼎楼!”
他句句侮辱,还高傲得不行。
玉晚心知同他说不通:“那你下来,我跟你走。”
“真的?”李公子瞪大眼。
玉晚再次点头,李公子果真从木箱上跳下来,昂首挺胸走向她。
“我爹说得没错,你这种贱女人就是口是心非,见钱眼开,见到钱就老实了。”
“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既要又要,你肯定是臣服在本公子美貌与金钱之下!”
“我爹说得对,你这种恶心的贱妇到了床上,还会自己把腿叉开,等着本公子随意上……”
一把刀横在李德元脖子上。
他讪讪闭嘴。
玉晚忍着手骨疼痛,五指握紧匕首抵着他大动脉,恨恨威胁:“叫你的人滚。”
她两手提不起重物不说,连稍微使力都得咬牙切齿,伤筋动骨恢复极慢。
李德元倒抽冷气,暗骂贱婊子,对他的人吼道:“耳聋了吗?滚,都滚。”
二十人面面相觑,拿着棍棒,小心翼翼退至门外。
若是李公子受伤,刺史定会找他们算账。
玉晚手指一抽,痛得不受控制颤抖,心里骂死了尉迟砚:“我能治好你的隐疾,也能让你再次不举,不信试试?”
“我信。”李德元连忙点头,紧张得冷汗直冒,他信玉晚不是说笑。
也不知她师从何人,普通寒症迟迟不愈,偏偏擅治疑难之症,路子极野。
他因个子极矮影响发育,常年不举,看遍名医都说无用,只有玉晚能治。
就在逼近门槛刹那,李德元忽而感受到匕首晃动,抵着脖子的那只手,似乎在发颤。
就好像,受了重创,连刀都拿不稳。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
玉晚按住他左肩,匕首横在右颈,毕竟是刺史儿子,一时半会儿杀不得,只能将他逼退。
但手指因太用力,颤抖得愈发厉害。
李德元转移注意力:“你可别抖,待会儿真划了我脖子。”
“闭嘴。”玉晚抬脚踹他。
就在这一刻,匕首微松——
李德元快速打开她的手,泥鳅一样钻出去,匕首哐当掉地。
“治病救人的玉大夫,手怎么拿不动刀了?啧,真是天助我也呀。”
他的人再次围上来,将她逼至墙角。
玉晚的手勉强恢复到提笔翻书,却连给人针灸都做不到,更何况舞刀弄剑。
她现在如同一只困兽。
先前知会过雪枝会晚些回府,所以暂时无人会来食鼎楼,也不会很快发现她失踪。
“将她捆起来,带回李府。”李德元摸了摸渗出血珠的脖子,不顾她两手疼痛,拿出绳子死死捆住她手腕。
“李德元,若是刺史知道......”玉晚挣扎踹开他,“你动了摄政王的人,没人会放过你。”
她迫不得已搬出尉迟砚。
李德元反手给她一巴掌,“贱人还拿摄政王威胁我?难不成你新欢是摄政王?”
“老子告诉你,在蜀都我爹敢称第一,没人称第二,哪怕皇帝来了,也得礼让他三分。”
他向来沉迷酒色,没听过摄政王凶名,到底没放在心上,谁会吃饱没事干得罪刺史。
反正他爹说过,摄政王顶多做做样子,巡视一圈便会回京都,可没听说过他身边有莺莺燕燕。
玉晚头晕目眩,嘴角渗血,在愤怒之下,就这样捆回了刺史府。
尉迟砚坐在主位,手中捏着账本随意翻看两页:“刺史大人的账,做得可真够精细,竟连夜将名下私矿报给二皇子,呈回京都。”
他原想借私矿一事,摘了刺史的官帽,铲除二皇子爪牙,谁知李隆坤老奸巨猾,直接割矿自救。
私矿摇身一变成公矿。
刺史大人挠挠小胡子:“岂敢在您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下官很早便想上报的。”
早在摄政王来蜀地前,二皇子已同他通风报信,挪掉名下的私矿。
此事只有亲信知晓,摄政王来此挑明,就差直说自己的人已经投靠他,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叛徒。
总有小人觊觎他刺史之位。
不过照二皇子的意思,他势必要神不知鬼不觉,将摄政王扼杀在蜀地。
“今夜您突然到访,府里未备上乘酒菜,下官向来节俭,委屈摄政王金贵之躯。”李隆坤明面不敢得罪尉迟砚。
他背地里已将大鱼大肉换成清粥小菜,维持在外的清官做派。
尉迟砚扔掉手中账本起身:“本王已经吃过,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刺史大人连忙起身恭送,目光沉沉看向他背影,眼中迸出不屑。
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王爷,人人得而诛之,来了蜀地,逃不了他的五指山。
“元儿呢?都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刺史大人背着手皱眉问。
“据说公子从外面绑回一个女人,许是又起了心思。”管家老实回道。
刺史大人烦躁摆摆手:“让他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等元儿出府之后,你们将那女子拉去埋了。”
尉迟砚脱离刺史大人视线,在出府之际,借着夜色掩映,半道拐了个弯儿。
瞥见一伙儿人鬼鬼祟祟,抬着什么重物悄悄进门,像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眼下私矿已扳不倒刺史。
尉迟砚思索片刻,立即翻墙,进入一处静院,贴在门外。
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出一道女声。
细听还略觉耳熟。
一股极为浓重的气息顺着门缝迅速涌出,尉迟砚猝不及防吸了一口,鼻腔猛地一紧。
是媚药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