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任由着侍卫将自己拖出了宫,扔到了自己的将军府门前。
他感觉自己脑子乱麻麻的,刚刚在宫里说的那些话……
他不敢细想,每次想起那句引蛮族入宫的人是慕心瑶。
陆枭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上一世阮星竹血淋淋的脸。
她哭着喊着,求他救他。
说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蛮族的事。
可那会他在干什么?
他抱着慕心瑶的牌位一脚踩碎了星竹的手。
还说着她那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好好尝尝痛苦的滋味。
那天晚上,夜很黑,也好像很长。
星竹一开始还喊他的名字,求他听自己解释。
可后来就没有声音了。
好像又有,又或许是呜咽的北风。
那会快天亮了,连那几个蛮族都折腾不动了。
陆枭将他们一一捅死以后,发现地上的阮星竹还有一口气。
阮星竹满脸血污,手里死死抱着血肉模糊的婴孩还包着破烂的襁褓。
陆枭心头一震,那是前段时日星竹一针一线亲自绣的。
她的小脸粉嫩,眼里全是喜悦的光,她问自己:“夫君,你觉得灏儿会不会喜欢这个纹样。”
那时候,他几乎要忘了宫里那场叛乱了,他笑着说星竹傻。
“才出生的婴儿,怎么会看得懂?”
那双眼睛还是像那时一样看着他,可里面早已没了光,只剩一片仇恨的烈火。
星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是什么来着。
陆枭使劲捶着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想起来。
那般狠烈决绝,上辈子听得他心惊肉跳的话,怎么会想不起来了?
陆枭手里一直握着的懿旨掉在了地上。
懿旨散开,里面被雪浸得模糊的字跳进了他的眼睛里。
从此天南地北,死生再不复相见
陆枭的泪砸进雪里。
他想起来了,星竹上辈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
怪不得啊,怪不得星竹死不瞑目。
原来一切,都错了,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