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畜生重伤,勉力将闻铮绑在马背上,以剑刺马臀,让那受了训练的战马好奔回营地。
而后才爬上我的马背,昏死过去,任由我的马驮着返回,将一切交给天意。
怎么就变成宋心慈救他性命?
你为何说宋心慈救你性命?
那日我……我正欲开口辩驳,宋心慈带着两个贵女赶到。
见我与闻铮站在一处,她眼中盛满敌意,匆匆打断我:谢姑娘何出此言?
那日我拖着闻将军回营地,人人尽知,只是姑娘当时不在场罢了。
宋心慈身侧的贵女上下打量我,神情轻蔑:破落户的女儿攀上了闻将军,秋狩时却不紧跟着。
闻将军受了伤你倒不知在何处,现在莫不是想将你这瘸腿怪到闻将军身上?
我身份敏感,惯来不与京中贵女交际,与闻铮定亲后,便莫名成为以宋心慈为首的贵女圈的眼中钉,肉中刺。
回北地在即,我不愿再节外生枝,与她们起冲突,只能欠身告退。
宋心慈却不愿放过我,伸手拉住我的袖袍,往我手中塞一个玉镯,美目泫然欲泣。
谢姑娘,此玉镯给你赔罪,我知你乃闻铮心中人,只是心慈实在情难自抑。
为救闻铮,人人见我与他举止亲密,我清白已失,除了嫁入闻府我别无选择。
请谢姑娘勿要介怀,你我二人以后便要姊妹相称。
我被宋心慈这番话惊的头皮发麻,甩开她的手,开口质问:你救闻铮?
你在何处救下闻铮?
你可知闻铮为谁所伤?
闻铮习武十余载,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在能重伤闻铮的人手中救下他?
我不过轻轻一甩,宋心慈却猛地后仰,手中的玉镯抛掷出去,落入太液池中。
闻铮赶忙上前一步,将宋心慈揽入怀中,呵斥道。
鸣玉,你在做什么!
宋心慈伸手拽住闻铮衣领,终于落下泪来:我是犯人吗?
宋姑娘何至如此咄咄逼人审问于我?
又侧头去看泛着涟漪的太液池,掩面而泣。
我知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事已成定局,此玉镯是闻夫人赠与我,你不愿接受,何苦将其掷入太液池中?
我不看她做戏,只盯着闻铮:你觉得呢,闻铮,你如此聪慧……鸣玉!
闻铮喝止我,眼中泛起挣扎,而后避开我的目光,去捡回来。
细密苦涩的痛意从心底泛起,三九腊月,太液池上已结起一层薄薄的冰。
我百口莫辩,觉得一切言语都是徒劳,闻铮不在意真相是什么,他只相信他想相信的。
宋心慈也止了泪,伸手握住闻铮不住摩挲的双指,轻咬下唇:算了吧,闻铮。
闻铮眼中的挣扎消失,语气暗含警告:鸣玉,那是我母亲的玉!
闻铮的母亲燕云儿惯来不喜欢我,嫌弃我没落的宗室出生,无法给闻铮助力。
当时闻铮为了娶我,生平第二次违逆他的母亲,在家中祠堂跪了七日,未进食水,燕云儿无奈接受我,心中却更恨我。
我不愿与他争执,只能踩着鞋袜下了太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