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彻不会武功,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移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舒晚心中焦急,怕他当真死在这里,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再坚持一会儿!救你的人马上就来了!”
对面两人皆是一怔。
这时,死死栓住的房门突然震了一下,紧接着,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泄入屋内的日光里,谢灼手中挽剑长身而立。
他看清楚里面情形,二话不说钻进来挡开傅彻,与那名从头到脚被黑衣包裹住的刺客缠斗在一起。
刺客招招狠戾,谢灼却更胜他一筹。本就摇摇欲坠的屋子,在打斗中你踹一脚我给一剑,舒晚担心它随时会不堪重负直接塌了。
好在后来两人打到了外面,谢灼一掌击过去,抽回手时脸色有些古怪,“女人?”
有谢灼在,刺客讨不了好,匆匆看了眼门口的傅彻和舒晚,纵身跃上院墙。
傅彻被连祁打了一顿,身上本就有伤,现在还挨了十多剑,虽然不深,加起来却也够他受的。
谢灼看不下去,让他趴在床上脱去上衣,用买回来的药粉给他敷在伤口处。
舒晚去院子外打了盆井水。谢灼腾不出手,于是他拿了张帕子,浸了水给傅彻擦干净伤口的血迹。
谢灼下手没轻没重,半瓶药粉直接倒在对方背上。
傅彻叫了声疼,谢灼哼道,“现在知道疼了?知道了就赶快搬出这间破屋子!叫你到我家住你偏不肯,这屋子又脏又破,还有人跑过来刺杀,你到底舍不得它什么?”
傅彻沉默下去没说话,舒晚却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屋子虽然破败,但毕竟是与他妹妹一起居住过的地方。况且,傅彻很看重尊严,他自己有手有脚,宁愿顶着被连祁找麻烦的风险出去赚钱,也不想寄人篱下做个米虫。
谢灼性子豪爽,想法却直来直去,这些话就算说出口,他也不会理解,于是傅彻转移话题,“刚才那个刺客,你有看出她的底细么?”
谢灼嘴里说着话,手底下也没停,“她的招式不像江湖门派,依我看,她更像是有钱人家培养出的暗卫。”
傅彻下巴搁在手背上,心思微转,“莫非是连祁的人?”
舒晚擦完后背的血,将帕子丢进水盆,坐在桌边那只木凳上,“这刺客身上有真本事,是连祁能驾驭住的么?况且,连祁那种嚣张跋扈的贵公子,就算要报复,也只会用中午把你围起来打那种方式,暗杀这种事,不是他的手笔。”
谢灼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扭头看他,“但是,阿彻平日都在聚仙楼打杂。除了连祁,还有谁会大费周章,专程派暗卫过来杀他?”
舒晚推开折扇,借助门口透进来的光线,低头看着扇面上水墨点成的飘零落叶。
傅彻突然想起,方才最为危急时,舒晚喊出的那句“救你的人就快来了”。
他目光沉了沉,轻声道,“阿灼,你这位朋友,似乎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舒晚回过神,合起折扇放在腿上,微微一笑,“你尽管放心,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我知道的事情多,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么?”
傅彻看着他,“是吗?”
谢灼出去倒盆子里的血水。
舒晚点了灯坐在桌边,见傅彻换了件新衣后,靠坐在床边盯着他。
他将油灯挪得离床的方向近了点,搬起凳子坐在床脚,“方才,至少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我的确知道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