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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选择联姻,未婚夫豪掷千亿哄我阮初棠江时序最新章节

朝花辞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清韵出院那天,雪霁初晴,道路两旁的树木琼枝玉叶,天空湛蓝澄澈。阮邵东亲自开车来医院接苏清韵,夫妻俩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小初棠坐在后座,对着窗户呼气,用手指在车窗上画画,满心都是喜悦。妈妈终于出院了。小初棠在车窗上画下一家三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苏清韵看见车窗上的图案,心中酸涩不已,霎时红了眼。她扭头偷偷抹去眼泪,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再过几天就是棠棠的生日了,棠棠想要什么礼物?”小初棠还趴在窗户上画画,脆生生地回答妈妈的问题,“妈妈,我想要一只玉桂狗。”“玉桂狗?”苏清韵声音温柔,“玉桂狗是......是宠物狗吗?妈妈没听过这个品种的狗狗。”“不是的。”小初棠摇摇头,“是卡通小狗,我想要一只陶瓷的玉桂狗,我听雪落说长安路...

主角:阮初棠江时序   更新:2025-01-08 18: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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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初棠江时序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渣后选择联姻,未婚夫豪掷千亿哄我阮初棠江时序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朝花辞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清韵出院那天,雪霁初晴,道路两旁的树木琼枝玉叶,天空湛蓝澄澈。阮邵东亲自开车来医院接苏清韵,夫妻俩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小初棠坐在后座,对着窗户呼气,用手指在车窗上画画,满心都是喜悦。妈妈终于出院了。小初棠在车窗上画下一家三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苏清韵看见车窗上的图案,心中酸涩不已,霎时红了眼。她扭头偷偷抹去眼泪,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再过几天就是棠棠的生日了,棠棠想要什么礼物?”小初棠还趴在窗户上画画,脆生生地回答妈妈的问题,“妈妈,我想要一只玉桂狗。”“玉桂狗?”苏清韵声音温柔,“玉桂狗是......是宠物狗吗?妈妈没听过这个品种的狗狗。”“不是的。”小初棠摇摇头,“是卡通小狗,我想要一只陶瓷的玉桂狗,我听雪落说长安路...

《被渣后选择联姻,未婚夫豪掷千亿哄我阮初棠江时序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苏清韵出院那天,雪霁初晴,道路两旁的树木琼枝玉叶,天空湛蓝澄澈。

阮邵东亲自开车来医院接苏清韵,夫妻俩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沉闷。

小初棠坐在后座,对着窗户呼气,用手指在车窗上画画,满心都是喜悦。

妈妈终于出院了。

小初棠在车窗上画下一家三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苏清韵看见车窗上的图案,心中酸涩不已,霎时红了眼。

她扭头偷偷抹去眼泪,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再过几天就是棠棠的生日了,棠棠想要什么礼物?”

小初棠还趴在窗户上画画,脆生生地回答妈妈的问题,“妈妈,我想要一只玉桂狗。”

“玉桂狗?”

苏清韵声音温柔,“玉桂狗是......是宠物狗吗?

妈妈没听过这个品种的狗狗。”

“不是的。”

小初棠摇摇头,“是卡通小狗,我想要一只陶瓷的玉桂狗,我听雪落说长安路那边开了一家手工坊,我们可以买一只无色的陶瓷小狗自己染色。”

小初棠转过头看妈妈,“上个星期雪落和政安哥哥就去那里染了两只很可爱的瓷娃娃。”

苏清韵垂眸浅笑,“好呢,棠棠想去妈妈就陪你去。”

初棠十二岁生日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雪。

阮初棠和妈妈手牵着手走进那家手工坊,因为提前定制了无色陶瓷玉桂狗,她们到的时候没有等,老板将做好的玉桂狗拿出来,初棠和妈妈就开始上色。

那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合作完成一件手工制品。

最后的成果初棠很满意,她的玉桂狗跟图片上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更可爱些。

母女俩从店里出来,去了附近的蛋糕店。

苏清韵左手提着蛋糕,右手牵着初棠,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温柔眷恋地看着小初棠。

“棠棠,妈妈爱你,很爱很爱。”

苏清韵的声音轻轻的,很快就被北风吹散。

小初棠的鼻尖冻得红红的。

妈妈以前经常说爱她,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嗓音脆脆地回道:“妈妈,棠棠也很爱你。”

苏清韵鼻子一酸,又要忍不住泪意。

她的初棠还这么小,才十二岁,她以后不能陪着她了,她该怎么办啊。

怕被初棠看见自己的眼泪,苏清韵扭过头,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

初棠被妈妈牵着,穿过人群熙攘的长安路步行街,到了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阮邵东的车停在那里。

远远地,小初棠瞧见爸爸站在风雪中抽烟,脸上神色悲伤寂寥。

这种表情她很少看见,正疑惑着,阮邵东一抬头看见她们母女俩,脸上的悲伤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初棠还以为刚刚是她的错觉。

阮邵东掐掉烟,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回来了”。

苏清韵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是阮邵东下厨做的菜。

他们一家三口围在餐桌旁其乐融融,小初棠戴着王冠许生愿望吹蜡烛。

意外是在吃蛋糕的时候发生的。

苏清韵一块蛋糕喂到嘴边,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阮初棠吓坏了,手中蛋糕掉在地上,弄在了新买的小皮鞋。

阮邵东慌乱地抱起苏清韵,声音哽咽,“清韵,清韵你别吓我,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保姆慌慌张张地打“120”,初棠眼神呆滞,木然地站在一边,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啊,为什么妈妈会忽然吐血?

医生不是说可以出院了吗?

妈妈不是已经康复了吗?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医护人员将苏清韵抬上车。

临走前,初棠看见妈妈泪眼婆娑地望着她,艰难地张着嘴,好像想同她说些什么。

妈妈已经痛到说不出话,她嘴唇翕动,初棠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在说“对不起”。

刹那间,初棠泪流满面,她疯了一般跑出去,一头扎进漫天风雪中。

“妈妈,妈妈不要走......”救护车争分夺秒,来不及等初棠就马上启动,迅速驶离。

阮初棠追着救护车跑了一段路,直至那辆载着妈妈的白色救护车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停下脚步。

那晚,苏清韵离开了人世。

阮邵东彻夜守着她,哭到不能自已。

这些,阮初棠不知道。

她没追上救护车,还摔倒在雪地里,是不放心追出来的保姆阿姨将她抱回去的。

当夜,初棠发起了高烧,梦里一直喊着“妈妈”,断断续续地哭了一整晚。

等她第二天清醒过来,却听到妈妈已经离世的消息。

初棠不敢去医院见妈妈最后一面,她怕见到那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她那段时间一直自欺欺人,想着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妈妈的尸体,妈妈就还活着,她只是出了趟远门,去了远方。

在初棠心里,那个温柔爱笑,明媚如春光般的女人永远活着。

苏清韵走后,阮初棠整日整夜的抱着那只陶瓷娃娃不吃不喝,困了就睡觉,醒了就无声无息地流眼泪。

阮邵东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眼中没了光,头发也花白了不少,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这个女儿。

后来阮邵东甚至确诊了抑郁症。

阮初棠曾一度以为阮邵东此生都不会再娶,毕竟他那么爱妈妈,心里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别的女人?

可是两年后,阮邵东却把妈妈曾经的好闺蜜娶进了门。

她当时闹得很凶,当天就搬去了学校宿舍,即使寒暑假回家也是一个人闷在屋里,不跟他们讲话。

大学后两年她和阮邵东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刚一毕业阮邵东又让她与江家联姻,这让本就脆弱不堪的父女关系雪上加霜。

阮邵东大概是真的气着了,以往他对初棠都有求必应,但在联姻这件事上却坚决不肯退步,甚至还停了初棠的卡来逼迫她回家。

对于阮初棠来说,联姻的事只是一条导火索,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离家出走的最根本原因,是阮邵东再娶。

他背叛了妈妈。

初棠还觉得阮邵东让她大学一毕业就去联姻是想把她从家里赶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阮家容不下她了。

所以她负气出走,这一走,就是三年。

这只陶瓷娃娃她一直带在身边。

这是她的精神寄托,是妈妈留给她最后的礼物,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现在,它碎掉了。

初棠的心也跟着碎掉了。

......初棠哭够了,开始想办法挽救。

如果能找到顶级修复师,说不定还有救。

她拍了一张碎片的照片发朋友圈。

找顶级修复师。

初棠江城那边的人脉很广,有几个亲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闺蜜朋友也是豪门千金少爷,找个修复师应该不难。

刚发出去没几分钟,江时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阮初棠以为他要给她推荐修复师,立马接起电话。

江时序的声音透着急切担忧,“棠棠,你受伤了?”

阮初棠先是怔了一瞬,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陶瓷碎片上面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

“没有,不是我的血。”

江时序又问:“发生什么事了,苏阿姨送给你的陶瓷娃娃怎么摔碎了?”

阮初棠沉默了。

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更让她惊讶的是,江时序只看碎片就知道那是妈妈送她的瓷娃娃。

顷刻后,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我现在去机场,等我,我来海城看看你。”


棠棠,我在尚美巴黎为你定制的订婚戒指已经送到海城店了,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尚美巴黎是世界知名钻戒品牌。

她前几天才刚答应联姻,定制的戒指今天就送到了?

难道这戒指是提前定制好的吗?

阮初棠没有多问,只回了一个“好”。

尚美巴黎店内。

店员热情地拿出戒指。

“阮小姐,这是江先生为您定制的戒指。”

阮初棠拿起那枚戒指细细欣赏。

五克拉的珍稀蓝钻镶嵌在小颗粉钻与无色钻石组成的外圈中,在灯光下焕发璀璨光彩,美得炫目。

“这枚戒指内部还刻了您与江先生的名字缩写。”

阮初棠拿起戒指仔细察看,内部确实刻着“JSX RCT”。

这戒指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阮初棠戴上戒指,尺寸刚刚好。

“真好看。”

店员由衷地赞叹道。

刚戴上戒指,顾泽川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地响起。

“阮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阮初棠皱眉,转身。

顾泽川在阮初棠转身的一刹那,松开了牵着陈菀的手。

陈菀眼底冷光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对于顾泽川带着陈菀出现在她面前这件事,阮初棠一点儿也不惊讶。

她笑得甜美,回道:“来试戒指呀。”

顾泽川闻言几步走上前来,在看清阮初棠手上的戒指时,脸色倏地一沉。

阮初棠晃了晃手上闪耀的大钻戒,笑靥如花,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顾泽川的眼里升起薄怒。

“不好看。”

戒指代表着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

顾泽川以为阮初棠是听话懂事的。

他没想到她也会肖想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婚姻,他给不了。

阮初棠也不配。

顾泽川冷着脸没说话。

一旁的陈菀笑盈盈地看着阮初棠,“好巧啊阮小姐,我和泽川今天也是来看戒指的。”

阮初棠心里冷笑。

原来刚刚顾泽川接的那个电话是陈菀打来的。

他口中的“有事”就是陪陈菀逛街,陪她看戒指?

顾泽川没有解释。

默认了陈菀的话。

陈菀的目光落到阮初棠手上那枚戒指上。

啧,中间那颗蓝钻看起来得有五克拉吧。

周围还有一圈稀有粉钻。

这戒指少说也得七八百万吧,她是真敢试啊,买不起不嫌丢人吗?

对于陈菀带着挑衅意味的话,阮初棠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继续若无其事地欣赏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不得不说,江时序的眼光很好,这戒指她甚是满意。

“阮小姐,你这戒指真好看。”

陈菀笑着说。

“是啊,我也觉得很好看呢。”

顾泽川的脸色难看至极,“阮初棠,把戒指摘下来。”

“为什么?”

阮初棠佯装疑惑地偏头看他。

“你试戒指做什么?

逼婚么?”

顾泽川再也忍不住,怒声道,“我是不会娶你的!”

一旁的陈菀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暗自得意。

“阮小姐,我和泽川今天是奉了孟阿姨的意思来试戒指的。”

她口中的“孟阿姨”就是顾泽川的妈,孟雅琴。

陈菀的意思很明显了:我是顾泽川妈妈看中的儿媳妇,顾泽川妈妈已经认准了我,你阮初棠就别妄想嫁入顾家了。

阮初棠好笑地看着眼前这对男女。

她试戴一下未婚夫定制的订婚戒指,他们俩在这儿高潮什么呢?

一个自恋地以为她在逼婚。

一个挑衅炫耀自己得到了孟雅琴的认可。

不是,海城顾家这种小门小户,她爸也看不上啊。

“哦,知道了。”

阮初棠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波澜。

陈菀和顾泽川都微微一愣。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

陈菀端详着阮初棠的脸,观察她的神态,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嫉妒和不甘心。

然而,阮初棠的表情无懈可击。

陈菀一下子也拿不准了。

这阮初棠是装不在意还是真不在意?

顾泽川的脸已经黑到极致。

“阮初棠,你这样有意思吗?

你是不是知道我和陈菀今天要来这里看戒指,故意在这儿等着我呢?”

“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你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今天逼婚也没用!”

“结婚讲求门当户对,以你的条件怎么可能跟我结婚?”

顾泽川咄咄逼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我都觉得丢人!”

他是真的动怒了,一次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阮初棠却丝毫不生气。

她好脾气地笑笑,“我又丢人了?”

“我记得我们还没有分手吧,那这样的话这位陈小姐就算小三咯?

而你就是劈腿的渣男,到底谁丢人?”

顾泽川被她的话彻底激怒,胸口剧烈起伏,厉声呵斥道:“你摘不摘!”

阮初棠语气风轻云淡,悠悠道:“不摘。”

“行!

你喜欢那就戴着吧,反正我既不可能给你买戒指,也不可能娶你!”

阮初棠:“嗯嗯。”

顾泽川见阮初棠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拿她没辙。

他愤怒地瞪了一眼阮初棠,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陈菀追出去,“泽川,等等我。”

待那两人走后,店员一脸懵逼,“阮小姐,这两位是?”

“无关之人,不必在意。”

恋爱三年,顾泽川没想过娶她。

殊不知,他根本不够格娶她,她也没想过要嫁给他。

阮初棠拍了几张戴着戒指的照片发给江时序。

好看吗?

此时此刻,江城,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江时序看着手机上备注“棠棠”的女孩子发来的消息,唇边漾起一抹微笑。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打字回复。

好看,你喜欢吗?

喜欢。

江时序脸上笑意加深。

喜欢就好。

时序哥哥,这枚戒指很贵吧?

不贵,你值得最好的。

助理林海站在一旁等着江时序签字。

他已经偷偷抬眼瞄了自家总裁好几次了。

他不是眼花了吧?

他家冷面总裁竟然会笑?

而且还笑得那么......怎么说呢,甜蜜蜜?

就感觉总裁身边都冒出许多粉色泡泡了。

“签好了,你在看什么?”

江时序看助理林海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

林海回过神来,赶紧拿过总裁手里的文件,“没看什么总裁,那我就先下去了。”

这边阮初棠取了戒指,转身走进隔壁商场专卖男士手表的店,打算为江时序买只手表当做见面礼回江城的时候送给他。

江时序的近照爸爸发给她看过。

气质清冷,剑眉星目,五官英挺,跟印象中相差不大。

阮初棠精心挑选了一款很适合江时序的黑色腕表。

刚刷完卡,一个熟人走过来打招呼。

“初棠,你这是在......”
一年前,肖筱跟男友分手,男友列了一份账单,让肖筱还钱,账单显示,恋爱两年多男方转账五万多。

肖筱拒绝还钱,男友就起诉她,她便来到律所寻求帮助,当时律所其他几个律师都出去开庭了,只有阮初棠在。

“根本不是那样的。”

肖筱哭得抽抽搭搭,“我跟他同居两年,我们俩一开始就说好了房租水电和生活费一人出一半,他说每个月转我两千,包含房租水电生活费,我这边也会拿出两千来共同花销。”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照他说的做了,可谁知道分手后他竟然让我还钱,说那些转账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赠与,分手了理应还给他。”

“可是那些钱明明就是日常花销啊,怎么就成赠与了,两年来他送我的礼物加起来都不超过五百,他怎么有脸起诉我啊,呜呜呜......我每个月那两千还是父母给的生活费,我一个大学生上哪儿找五万块钱还他啊,我也不敢跟爸妈说,要是知道我大学期间跟男的在外面租房同居,我爸会打死我的,姐,你帮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说来也讽刺,肖筱一个法学生,居然会着了渣男的道。

恋爱脑的女孩儿遇上渣男真是被骗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阮初棠无奈地叹了口气,非常同情眼前这个女孩。

按常理来说律师一般都不会接这种连律师费都付不起的委托人的案子。

阮初棠却不一样,她不仅接下了这个案子,还借钱给肖筱交律师费。

当时初棠想,肖筱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了,如果没人拉她一把,她怕肖筱想不开做傻事。

律师费不是直接交给代理律师的,是委托人转给律所,经由律所给代理律师发工资。

阮初棠那会儿刚执业不久,在律所做授薪律师一个月工资也才七千块,她二话不说就加了肖筱的微信借钱给她让她交律师费。

接下那个案子后,阮初棠费了些功夫弄到了关键证据,打赢了官司,肖筱对她既佩服又感恩,大学一毕业就来律所给她当助理了。

眼下,肖筱红着眼睛问:“初棠姐,我现在已经挂证了走不了,等我实习期满了可以去找你吗?”

阮初棠怔了一瞬,没想到肖筱会这样问。

旋即,她笑意温柔地回道:“当然可以,我家在江城,到时候你要是想来投奔我直接联系我就行。”

“太好了!”

肖笑破涕为笑,“姐,我跟你一辈子!

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去哪儿,你可不能嫌弃我这个小尾巴。”

“怎么会。”

律所主任办公室。

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见辞职信目露不解,“初棠,你怎么忽然要辞职,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阮初棠摇了摇头,“不是的主任,是我家里有点事,我必须得回去了,我知道辞职应该提前一个月说的,但是事发突然,我也没预料到,抱歉。”

阮初棠又补充道:“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我手里还有一个案子十天后二审开庭,开完庭我就要回家了,现在提前和您说一声。”

主任默了默,回道:“既然这样,那好吧,祝你前程似锦。”

阮初棠从律所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晚风穿过树梢沙沙作响。

阮初棠心里忽地生出一丝孤独感。

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城市了。

她想起刚到海城那时候,银行卡全被阮邵东冻结了,微信上只有几千块的零钱,她在酒店住了三天。

在这三天,她找了一份工作,在律所周边租了廉租房。

房租和押金押一付三,交完钱她几乎身无分文,靠着江城那边闺蜜的接济才吃得上饭。

廉租房小区鱼龙混杂,治安不好。

她刚搬来没多久就遇上醉鬼敲门。

每天三更半夜都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开门。

跟房东反映,房东却说他也没办法。

无奈之下她不得已搬了住处,还被黑心房东恶意扣了押金。

一开始她还好声好气地要押金,奈何那黑心房东不仅不退押金,还对她恶语相向,用各种脏话辱骂她。

她一气之下反手打了电话举报房东不给开发票、偷税漏税,接着又打了电话举报消防不合格,这还不够,她马上又去法院起诉违约和侮辱,搞得那房东焦头烂额,法院那边还没立上案,那黑心房东就把押金给退了。

她撤回了合同违约的起诉,却坚持不撤侮辱的起诉,最后房东因为人格侮辱败诉还赔了她一笔钱。

想到这里初棠忽地笑了笑,那算是她人生中最灰头土脸的时候了吧。

后来她听之前住在隔壁的女孩子说那醉鬼在她搬走后不久就被人打了,估计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那黑心房东从那以后也销声匿迹了。

她只觉得是恶有恶报。

初遇顾泽川那天,她还是实习律师,跟着律所里的律师去顾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小公司谈法律顾问合同签约问题。

那天顾泽川刚好在那家公司巡视,据他所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顾泽川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各种细节都做得很好,情绪价值也拉满,那段时间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在一起后,顾泽川对她也很好,他们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时光的。

转折发生在一周年纪念日那天晚上。

他们都喝了点酒,顾泽川想跟她做到最后一步,他走过来抱住她,低下头想要去吻她的唇,她惊慌失措下狠狠地推开了顾泽川。

顾泽川一脸受伤,哑着嗓子问她:“为什么?”

她紧张得说话都结巴,“我......我还没准备好,你......你给我点时间。”

那之后顾泽川对她就没有以前好了。

再后来,她一直没有准备好跟顾泽川做到最后一步,甚至不愿意接吻。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不想发展得那么快,也可能是因为知道顾泽川吻过很多女人,也跟很多女人做过,她潜意识里嫌他脏,身体接受不了。

反正不论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想来只觉庆幸。

回到别墅,顾泽川不在。

阮初棠洗了个澡沉沉睡去。

还有十天,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真好。


挂了电话,阮初棠细细回想今晚发生的事。

陈菀为什么会趁她洗澡溜进她的房间?

肯定不会是像陈菀说的那样,只是来她的房间里转转。

陈菀一定有什么企图。

阮初棠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仔细查看房间的物品摆设,除了摔碎的瓷娃娃,好像一切都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异样。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面那杯牛奶上。

阮初棠有个习惯,睡觉之前要喝一杯热牛奶。

牛奶是她洗澡之前就让保姆热好了送上来的,准备等洗完澡之后再喝。

而瓷娃娃在摔碎之前也是放在这个床头柜上的。

既然陈菀打碎了瓷娃娃,那么就说明陈菀来她房间那会儿肯定在床头柜附近逗留了。

这杯牛奶,极有可能被陈菀动了手脚。

......江时序是在三个小时后抵达海城的。

阮初棠接到电话的时候,江时序已经在往景和苑别墅这边赶了。

此时阮初棠正将前几天收拾好的不要的东西一包一包地往别墅外面的垃圾桶丢。

“时序哥哥,我今晚不住这里了。”

阮初棠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别墅走,她还有好多东西没丢完,这个时间保姆也休息了,她不想麻烦人家,索性都自己丢了。

江时序也没多问,只说了一个“好”。

阮初棠又问:“你订好酒店了吗?”

江时序说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那好,我也在那家酒店订个房间,一会儿我们在酒店见面吧,你不用往这边赶了,直接去酒店吧。”

她打算今晚就清理好所有东西带上行李离开这栋别墅。

她跟顾泽川,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阮初棠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拿出手机准备在网上订房时,才发现那家酒店已经没有空房了。

她查了一下才知道明天有一场大型考试在那附近的学校举行,方圆几公里的酒店几乎全都爆满。

她找了一圈,只剩下一家低档宾馆还有间空房,阮初棠翻了翻评论区,看见那些照片和差评皱了皱眉。

其中有一条是:隔音太差了,大半夜的隔壁情侣的声音太清晰,就像在我面前现场直播一样,听得我热血沸腾一晚上没睡着。

阮初棠看懂了。

她明天下午三点要开庭,开车过去大概要三个小时,算上收拾洗漱和吃午饭的时间,她最迟上午十点就要起床。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等会儿还要见江时序,留给她的休息时间不多了。

要是半夜还有噪音打扰她睡觉,明天肯定会犯困。

想了想,她给江时序发了个消息。

那家酒店没有空房了,附近酒店也满房了,时序哥哥你可以帮我订个房吗?

那些高档酒店放出来的普通房间没有了,但一般都有豪华套房预留给贵宾。

江时序毕竟是江家少爷,江氏集团的总裁,订个房间很容易。

江时序很快回复。

我的房间是顶层套房,复式的,有两间卧室,楼上一间楼下一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将就一晚。

阮初棠犹豫了一阵。

她跟江时序都三年多没见了,刚见面就住一块儿不太好吧?

可是如果不去,这大晚上的,她上哪儿订房去?

复式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两间房,楼上楼下隔挺远。

纠结几分钟后,阮初棠同意了。

她刚准备踩油门发动汽车,忽然又收到了顾泽川的消息。

他发了几张照片,陈菀的手被纱布包裹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阮初棠,你这次真的过分了,赶紧来医院给菀菀道歉。

你不来道歉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你乖乖道个歉,别墅你还可以继续住。

阮初棠冷笑一声,没有回复,干脆果断地拉黑删除了顾泽川。

......医院里,顾泽川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眸色冷厉,一张俊脸布满阴云。

“Ruan.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发送朋友验证”。

阮初棠竟然把他删了!

顾泽川眉心跳了跳,火气在心头涌动。

出息了,还学会删好友了。

病床上的陈菀看顾泽川脸色阴沉,忍不住开口道:“泽川,你怎了?”

顾泽川拉回思绪,敛了敛神,冷声敷衍道:“没什么。”

陈菀不再多问,她一双美眸定定地望着顾泽川,一副柔弱的模样,“泽川,我的手是不是废了,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陈菀之前是学钢琴的,当年出国深造去的就是国外某所著名的音乐学院。

回国前她就开始在国内某个爆火的短视频平台经营账号,到目前为止已经积累了一百多万粉丝,在网络上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听她这么一说,顾泽川的神色柔和了几分,眼中流露出些许同情和怜爱,“不会的,医生说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过几天就好了。”

陈菀神色忧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的吗?

泽川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顾泽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

陈菀抬眸对上顾泽川的眼,委屈巴巴地问:“泽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伤再严重点,以后都弹不了钢琴了,你会原谅阮初棠吗?”

顾泽川黑眸幽深,声音冷然道:“别说再严重点了,就是你现在这个伤,她不跟你道歉我都不会原谅她,要是你真的以后再也弹不了钢琴,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陈菀眼中泪光莹莹,她将头靠在顾泽川肩膀上,软声软气道:“泽川,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顾泽川搂着陈菀,心里却想着阮初棠。

刚刚他在别墅说再也不想见到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是是她伤害陈菀在先,错的是她!

她删好友只不过是等着他去哄她,可是这次,他不想哄。

......阮初棠到达酒店一楼大厅,一抬眼就看见了江时序。

他一身黑色衬衣西裤,充分展现了宽肩窄腰长腿的优越身形,五官轮廓利落,眉深目俊,模样和三年前比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好看得人神共愤。

他身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比他矮一个头,看起来像是助理。

江时序看见她,急切地迈着长腿几步走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棠棠,你还好吗?”

阮初棠抿唇,轻声回道:“我没事。”

“江总,那我就先下去了。”

江时序身边的助理毕恭毕敬地说。

江时序点点头。

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装修豪华,视野开阔,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海城夜景。

“棠棠,你想住楼上还是楼下?”

和这样一个极品帅哥共处一室,阮初棠有些紧张局促,“我都,都可以的。”

似乎听见一声低低的笑,阮初棠不敢抬头直视江时序的眼睛。

她听见他嗓音低沉温柔地说:“那你住楼上吧,有需要随时叫我。”

初棠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绯红,“好。”


阮初棠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啊——”她伸了个懒腰,“不上班的感觉就是舒服。”

阮初棠起身下床,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保姆张姨做了双人份的早餐。

阮初棠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没说话。

张姨见阮初棠下来了,疑惑问道:“阮小姐,今天先生不下来吃早餐吗?”

阮初棠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回她:“他昨晚没回来,应该不吃。”

“噢。”

张姨知道自己多嘴了,没再多问,转身回了厨房。

阮初棠吃完早餐,收到了江时序的消息。

棠棠,订婚礼服要定制的还是选品牌当季新款?

定制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吗?

好像她还不知道订婚时间是多久。

她问:订婚时间是几号?

江时序:还没确定,看你那边什么时候处理完回江城我们再定?

阮初棠:好,我这边再过九天就完事了。

江时序:好。

阮初棠怕定制礼服来不及,便回他:就用品牌当季新款吧,我去挑一下。

江时序:好,选好了告诉我。

阮初棠正准备退出微信,忽然顾泽川的聊天窗出现一个红点。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是个视频。

昏暗的包厢内,醉酒的顾泽川靠在陈菀怀里,喃喃道:“菀菀,你终于回来了,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我等了你五年啊......”背景音是嘈杂的起哄声,阮初棠隐约听出了几个人的声音,有顾泽川那几个兄弟和苏秋意。

都是她认识的。

视频中,陈菀抱着顾泽川低头浅笑,“泽川,你喝醉了。”

顾泽川在陈菀的怀里蹭了蹭,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是陈菀,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没说错吧......你看,我清醒着呢......”背景音里有人问:“泽川,陈菀是你最爱的人,那阮初棠呢?”

顾泽川:“阮初棠是谁?

我......我只爱菀菀......嫂子,泽川哥这是非你不可了呀。”

苏秋意的声音响起,“你看他喝醉酒就粘着你,心里眼里只有你。”

听到这里,阮初棠眼底闪过一抹嘲色。

“嫂子”这个称呼,她跟在顾泽川身边三年,从未听过。

这也不奇怪,那群人根本就没把她当顾泽川的女朋友。

“阮初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陈菀都回来了,她还赖着不走,一点眼力都没有。”

说话的是苏秋意的闺蜜,也是那天说她送的项链是假的那个女生,这女生以前没少给初棠冷眼。

苏秋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像她那种普通女孩儿遇到一个像泽川哥这样的富二代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阮初棠垂下眼眸,唇畔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这种话苏秋意当着她的是肯定不会说的。

初棠现在可以确定,苏秋意生日那天,在她眼里看到的嫌弃不是错觉。

苏秋意表面跟她亲近,对她友好,实则跟那群人没什么两样,打心底瞧不起她。

“陈菀姐,你放心,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对对对,我们都不喜欢那个阮初棠,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挤进我们这个圈子。”

“我看那个阮初棠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言情小说看多了,满脑子都是嫁入豪门,笑死我了,她大概还不知道在我们眼里她就是一个小丑吧。”

“就是说啊,她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泽川哥跟她就是玩玩儿而已,现在陈菀姐回来了,阮初棠该滚蛋了吧。”

阮初棠心如止水。

她知道陈菀发这个视频一方面是宣示主权,另一方面就是想狠狠地羞辱她,让她认清现实,早点离开顾泽川。

陈菀确实是这样想的。

她发完视频,想象着阮初棠看见这条视频后伤心痛哭,然后跟顾泽川提分手,灰溜溜地收拾东西滚回老家。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视频里那些人说的话对阮初棠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视频里的顾泽川还在缠着陈菀说些情话,阮初棠觉得恶心,退了出来没有再看。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动,打下一段文字。

我确实跟你们不是一个阶层的。

陈菀看见消息勾了勾唇角,很快用顾泽川的微信回复。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阮初棠看见这条消息,轻嗤一声,顾氏集团这点小生意,连他们家旗下随便一家分公司都不如。

顾氏集团每年盈利的那点蚊子腿还不够阮邵东随随便便投的一个项目。

阮家四代经商,到了她这一辈已经是全国前十的豪门望族,她跟顾泽川这种普通富二代确实不是一个阶层的。

他们那群人做梦都想不到阮初棠的“阮”跟阮邵东的“阮”是同一个“阮”。

这一段小插曲并没能影响阮初棠的心情。

难得的休息时间,她今天哪儿也没去,在屋里躺着刷了一整天各大品牌官网,挑选订婚用的礼服。

选来选去,阮初棠最后看上了三条礼服裙,一时之间选择困难症犯了。

第一条礼服裙是新中式旗袍风格的,香槟色底色,浅粉色的绣花间点缀着碎钻,左右两边小颗珍珠串成的三条装饰链一路从领口处斜绕过上臂,延续至后背,礼服裙整体上看起来光彩炫目,风格甜美,很适合少女。

第二条是月白色的抹胸纯色礼服裙,胸口是一圈玫瑰花的设计,收腰收臀,裙摆鱼尾型,裙尾拖地,风格成熟典雅。

第三条是奶白色一字肩公主纱裙,最外层是轻薄白纱,裙身上点缀着零星的几片水红色玫瑰花瓣,风格浪漫优雅。

她将这三条礼服裙的图片发在朋友圈,文案是“选择困难症犯了,大家帮我选一选哪条最好看?”

刚发完不过十多分钟就收到了许多点赞和评论。

江时序:都很好看,喜欢就都买下来换着穿。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周雪落也点赞评论了。

雪落:哇,棠棠的眼光真棒,三条都很适合你哦,让你家时序哥哥都买下来,反正不差这点钱。

另一个好闺蜜陈媛媛评论道:买买买,棠棠小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肖筱:哇哇哇,有情况!

姐你挑礼服裙要干嘛?

是要结婚了吗?

阮初棠一路看下去,在一众亲朋好友的点赞祝福中,有那么几条评论尤其扎眼扎。

苏秋意:......蒋禹洲:初棠,你发这个是......?

林辰安:不是姐你真敢想啊?

乐死我了。

同事A:这几套都是大牌新款,你发出来装逼前也先了解一下价格吧......别说买了,你租都租不起。

同事B:真有钱,你的生活我的梦。

顾泽川:?

看到这里,阮初棠挑眉,看来顾泽川酒醒了啊。

正想着就收到了顾泽川的消息。

把朋友圈删掉!

阮初棠:不删。

顾泽川:光明正大地逼婚?

我之前跟你说那些话你都没听进去是吗?

阮初棠:噢。

顾泽川:阮初棠,适可而止吧。

阮初棠没再搭理。


来人是顾泽川的朋友,蒋禹洲。

也是那天晚上在酒局上说有点同情阮初棠的男人。

认识快三年了,阮初棠对蒋禹洲的印象一直不错。

她回道:“来买点东西。”

蒋禹洲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这是给顾泽川买的礼物吗?”

阮初棠嫌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点头认了。

“这个牌子的手表可不便宜,最基础的款式都要五位数的价格,你其实没必要送这么贵的礼物,顾泽川他......”他不配。

他都亲口承认自己放不下陈菀,只把阮初棠当替身了。

昨晚他更是丢下阮初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着陈菀的手离场。

顾泽川和陈菀从生日派对上离开后,去酒店放纵了一晚上,这些阮初棠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

他们有一个小群,里面都是些圈子里的朋友。

阮初棠跟顾泽川交往三年了都没能进这个群,陈菀一回国顾泽川就把她拉进来了。

今天中午,陈菀莫名其妙地在群里发了一张俩人的床照,还说让顾泽川好好保存留作纪念。

结果刚发完不到一分钟就撤回说发错了。

那时候他刚好看见,想说点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反正不关他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蒋禹洲想到这些,本来想劝阮初棠放手,想告诉她实情,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改口了。

“顾泽川他不缺这些东西,你没必要花几个月的工资买这么贵的礼物送他。”

毕竟顾泽川是他的好兄弟,十几年的交情了,那些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他还想跟阮初棠说,也许你花几个月工资买的礼物顾泽川还瞧不上呢。

这话太伤人,蒋禹洲不忍心说出口。

阮初棠当然知道顾泽川不配,礼物也不是买给他的,她点点头笑着敷衍道:“好,下次不会了。”

阮初棠跟蒋禹洲聊了一会儿,两人分别。

蒋禹洲看着阮初棠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

“唉,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被顾泽川给祸害了。”

他打开微信,忍不住发信息劝顾泽川。

兄弟,你这个女朋友是真的很好,我刚刚碰见她买手表给你呢,几万块的手表说买就买,得花她几个月的工资吧,且行且珍惜。

顾泽川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陈菀吃饭。

原本一肚子气在看到这条消息后一瞬间全都消散了。

他神色逐渐柔和。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想着买礼物低头认错呢,既然这样那他就给她个台阶下吧。

到时候收下她的礼物,顺势再跟她道个歉,说自己的语气也不太好,让她别往心里去,再编点好听的话哄哄她,阮初棠一准儿受用。

“泽川,怎么啦?

谁的消息?”

坐在对面的陈菀问。

顾泽川收起手机,不动声色道:“没什么。”

陈菀没再多问。

不多时,顾泽川起身去上洗手间,陈菀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她曾看他输过密码,很好记,是他的生日。

陈菀飞快地输了密码,打开微信。

她首先看了阮初棠的对话框,聊天内容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前,阮初棠问他十一长假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她好不容易放假想出去转转。

她还发了一些自己很想去的旅游景点的攻略。

顾泽川隔了五个小时才回“十一人那么多,有什么好玩的”,然后阮初棠就没再发过消息。

陈菀随意看了一下那几个旅游景点,眼中闪过轻嘲。

看来他们三年的感情也不怎么样,顾泽川连陪她旅游都不愿意。

阮初棠这边的微信消息没什么异样,陈菀退出对话框随意翻了下,看到了蒋禹洲的消息。

陈菀冷笑一声,回想起前两次碰面阮初棠毫不在意的神色,心中嘲讽。

还以为阮初棠快要放手了呢,没想到她还试图买礼物低头认错,想着跟顾泽川和好。

陈菀退出微信,息屏,将顾泽川的手机放回原位,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顾泽川的母亲孟雅琴女士打了一个电话。

“喂,孟阿姨,我刚刚跟泽川去看戒指遇见他交的那个女朋友了,那女孩在店里试戴戒指逼婚呢......”......阮初棠提着礼物回到别墅,继续收拾行李。

她将给江时序的礼物放进行李箱,收着收着脑子里却浮现出江时序那张清冷俊逸的脸。

她和江时序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两家老宅都在同一个别墅区,相距不过两三百米,以前小时他们俩就经常碰面。

江时序比她大四岁,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江家老宅里。

阮父阮母带她去江家做客,那时候她才十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孩,而江时序已经长成了青春校园偶像剧里男主角的模样。

初棠只记得见到江时序的第一眼,惊为天人。

他那张脸帅得很有攻击性,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雪。

妈妈让她叫人,她便听话地喊了一声“时序哥哥”。

印象中,江时序依旧冷冰冰的,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干巴巴的“你好”。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哥哥应该很不好相处。

这个误解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后来她读高中的时候,数学成绩不好,江夫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笑着跟阮邵东说:“让我们家时序去给棠棠补习补习,他高中的时候学得最好的就是数学了,高考数学一百四十多呢!”

那时候妈妈已经去世了,阮初棠的性格和小时候大相径庭。

五年时间,阮初棠从一个没心没肺整天无忧无虑的小孩儿,长成了沉默寡言,一身反骨的少女。

“我不需要你教我。”

这是江时序进门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彼时的江时序二十一岁,他身材颀长,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深灰色牛仔裤,微分碎盖的发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感。

“但我偏要教。”

这是他的回答,嗓音带着笑意和几分漫不经心。

初棠以为江时序肯定又严厉又苛刻。

其实不然,在看了她的数学试卷后,江时序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开始耐心地给她讲题。

一道一道错题讲下来,江时序的眉眼之间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

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带着淡淡的沙砾感,初棠听着听着觉得数学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有些题有两三种解题方式,江时序都会一一讲给她听。

阮初棠的眼神从起初的抗拒和不屑逐渐变成崇拜和敬慕。

“哇,江时序你好厉害啊,高中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吗?”

“也不全记得,来之前有看过教科书。”

说完,他顿了顿,轻轻用笔敲了一下她的头,“没大没小,以后记得叫我时序哥哥。”

阮初棠高二那年夏天,江时序给她补了两个月的课。

那时候江时序在江城大学读大三,几乎一整个暑假都没有出去玩,每天不是给阮初棠讲题就是帮她检查试卷批改作业。

高中生的暑假时间很短,她开学了江时序还在假期中。

阮初棠每天放学回家都能看见江时序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给她补习。

多亏了江时序,她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从原来的不及格一路飙升到了一百三。

阮初棠其他科的成绩都很好,没有了数学拖后腿,高考她成功考入了江城大学,成了江时序的学妹。

那时候的初棠,只觉得江时序是一位特别好的邻家哥哥。

她敬他、喜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所以在爸爸说要她跟江家联姻,嫁给江时序的时候,她接受不了。

她只把江时序当哥哥,妹妹怎么可以嫁给哥哥呢?

正回忆着,卧室的门被推开,顾泽川站在门边,垂眸看向阮初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顾泽川倚靠在门框上,“初棠,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顾泽川下意识拂开身旁女人搭在他臂弯里的手,女人神色一僵。

“我跟秋意也是朋友,她的生日派对我来很奇怪吗?”

阮初棠似笑非笑地看他。

“没有,我以为你不喜欢参加这种派对,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

阮初棠心中冷笑,真的是因为我不喜欢才没告诉我吗?

是故意不说想着带别人来吧?

顾泽川解释完,冷着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那眼神好似在问,谁叫她来的?

苏秋意心虚地别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假装不关她的事。

“你好,你就是阮初棠吧?

我叫陈菀,你应该听泽川说起过我吧。”

跟顾泽川一起来的女人主动走上前来跟阮初棠打招呼。

哦,原来她就是陈菀,顾泽川的初恋白月光。

阮初棠心里还是很难受,胸口闷得慌,毕竟和顾泽川恋爱三年了,感情不能在一朝一夕间就完全清除。

不过她将自己伪装得很好,阮初棠唇边勾着笑意,点头回应,“陈小姐,久仰大名。”

陈菀笑盈盈地看她,“阮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们俩长得有点像?”

此话一出,顾泽川脸色倏地一沉。

阮初棠好笑地扫了他一眼,随即弯唇一笑,移开视线对上陈菀略带挑衅的目光。

“哦?

是吗?”

阮初棠眨着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天真无辜地说,“可我不觉得诶,你没我漂亮。”

在场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

阮初棠不是向来都是温顺乖巧那一挂的吗?

今天怎么说话都带火药味了?

眼看气氛尴尬起来了,苏秋意赶紧转移话题。

“都别站着了,过来坐啊。”

陈菀强压着对阮初棠的不爽,挤出一个笑,将手上的礼物递给苏秋意,“生日快乐啊秋意,这是给你的礼物。”

苏秋意接过一看,怎么跟刚刚阮初棠送的礼物袋子一模一样。

她惊讶地取出袋子里的礼品盒打开,“哇,我喜欢这条项链很久了,谢谢你陈菀姐。”

阮初棠目光一顿,这怎么跟她送的那条项链是同款?

苏秋意又打开刚刚阮初棠给她的那个礼品袋,“哇!

初棠你送我的也是这条项链耶!”

“假的吧。”

苏秋意身后一个小姐妹看都没看就空口鉴假,“这项链五万多一条,阮初棠一个小律师,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

她怎么可能买这么贵的项链送给你?”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

异样的眼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阮初棠身上。

很显然,他们都认同刚刚那人说的话。

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律师,不舍得花这个钱买真货送给苏秋意。

顾泽川的脸色很难看,“初棠,你没钱花了就跟我说,礼物我也可以帮你准备的,你怎么......”你怎么送假货。

后面的话顾泽川没脸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懂。

阮初棠凉凉地看过去,“顾泽川,你也觉得我送的是假货?”

顾泽川黑着脸没有回答。

默认了。

苏秋意尴尬地笑笑,出来打圆场,“不会的啦,我跟初棠关系好,她怎么可能送假的给我,你们不要这样说,多伤人啊。”

她话是这样说,但是阮初棠还是从苏秋意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嫌弃。

阮初棠的心凉了半截。

她之所以会花五万多买这条项链送给苏秋意,是为了感谢她之前对自己的一点关照。

三年前,阮初棠为拒绝联姻和家里闹翻,一个人跑来海城。

阮邵东停了她的卡,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没用任何阮家的人脉,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律所找到了一份工作。

刚开始那年,阮初棠做实习律师,一个月工资也就四千。

一年后拿到律师证工资有所提升,但也不高,在这群人眼里,她就是个穷鬼。

顾泽川圈子里的少爷千金们向来瞧不上她这种“穷光蛋”,每次出去玩都明里暗里地排挤她、孤立她。

顾泽川视而不见,苏秋意却帮她解了几次围,还主动跟她聊天。

初棠还以为苏秋意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她也打心底里瞧不上自己。

真是可笑。

她答应联姻那天晚上,阮邵东就恢复了她的银行卡使用权限,五万块钱对她来说跟五分钱没区别。

“项链给我吧,回头我重新给你补一份生日礼物。”

顾泽川开口道,“初棠不懂事,抱歉了。”

苏秋意看一眼阮初棠,又看一眼顾泽川,陷入两难。

她要是不把项链交给顾泽川,就是不给他面子。

要是交了,就表示她也认为项链是假货,表面上是阮初棠丢人,但是阮初棠是顾泽川的女朋友,所以实际上丢的还是顾泽川的脸。

“他要你就给他咯。”

阮初棠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顾泽川。

苏秋意只好把项链交给他。

一旁的陈菀忽然开口道:“泽川,你别怪阮小姐,她也是一片好心。”

顾泽川没说话,始终阴沉着脸。

这时有人为了缓和气氛提议玩游戏。

陈菀笑着过去跟他们喝酒玩游戏。

阮初棠不爱凑这种热闹,便一个人走到角落里的沙发边坐下。

顾泽川冷着脸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阮初棠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半晌,顾泽川沉声开口:“你没钱可以送个便宜点的,也比送人假货好。”

“你觉得是假货就还给我吧。”

阮初棠的眼睛依旧盯着手机,语气不咸不淡。

“你这样丢的是我的脸你知道吗?”

阮初棠闭上眼深呼吸两口,又忽地睁开眼。

她转头看向顾泽川。

“我丢你什么脸了?

发票在里面,你自己不会看吗?

需不需要我带你去专柜找店员求证?”

顾泽川愣了一瞬,才低头去找发票。

看到发票,顾泽川才信这条项链是真的,他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放柔下来,“你刚刚怎么不说有发票?”

阮初棠冷哼一声,“懒得说。”

说完她又继续玩手机了。

半晌,身侧的顾泽川才压着声音道了歉。

“抱歉,今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阮初棠假装没听见,全神贯注地打游戏。

顾泽川守在她身边没再说话,眼神却一直落在玩游戏的那群人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落在陈菀身上。

阮初棠打完一局游戏抬头,刚好看见顾泽川在看陈菀。

陈菀游戏输了,被人吆喝着灌酒。

一开始顾泽川还克制着。

可当他看见陈菀喝下第三杯酒,准备喝第四杯的时候,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陈菀身边,一把抢走她手上的那杯酒。

“胃不好还喝这么多酒,陈菀,你不要命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顾泽川生气了。

刚才还闹哄哄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汇集到他们身上。

陈菀赌气,抬眼对上顾泽川的愤怒的目光,“你管我?”

“你不准喝酒了。”

顾泽川冷冷地扫了一圈玩游戏这群人,阴沉着脸开口:“谁敢再灌她喝酒试试?”

那些人纷纷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阮初棠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

陈菀起身想去抢那杯酒。

顾泽川举高酒杯不让她碰到。

陈菀踮起脚尖,一下没站稳摔进顾泽川怀里。

顾泽川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搂紧了她,“小心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

陈菀双颊酡红,倚靠在顾泽川怀里仰起脸看他,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顾泽川,你真的很讨厌。”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

顾泽川刚想说点什么,一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阮初棠冰冷的双眸。


阮初棠不在意地笑笑,回他:“是啊,因为你不了解我啊。”

说完,她又一脸狭促地逗起了陈菀,“陈小姐,你真不拍吗?

不拍我开走了哦。”

陈菀气得脸都绿了,她真的很想拍照啊!

可是阮初棠坐在车里,她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这个脸。

“我不稀罕。”

陈菀嘴硬道。

“好咯,拜拜!”

阮初棠冲他们挥挥手,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蓝色宾利消失在两人视线内。

陈菀气冲冲地说:“泽川,你怎么看上个这么虚荣的女人?”

顾泽川揉了揉眉心,“她以前没这么虚荣的,我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又是逼婚又是租车的。”

陈菀道:“应该是看我跟你走得近,有危机感了,租车应该是为了融入我们这个圈子吧。”

陈菀双手抱臂,摇着头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啧啧,可惜租的就是租的,终究不是她的,她也就只能拍拍照了,真可怜啊。”

“你别说了,我都觉得丢人。”

顾泽川转身回了别墅。

......阮初棠开着车兜了一圈,最后将车停在了别墅区外面的一个收费停车场。

她不想把车停在顾泽川的车库,现在还不是时候跟他摊牌。

阮初棠之前想亲口告诉顾泽川自己的家世背景,现在她不想说了。

晚上,照旧是一桌子素菜。

阮初棠提着在特色私厨订的餐走到餐桌旁坐下,旁若无人地打开盒子,香味瞬间飘满整个餐厅。

顾泽川忍不住扫了一眼阮初棠订的餐。

麻辣小龙虾,香辣蟹,卖相很好,麻辣的香味霸道地牵引着他的嗅觉,勾起他的食欲,不多时,顾泽川口中的津液都快溢出来了。

再看自己面前的几盘菜,清汤寡水、素淡无味,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阮初棠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沉浸式剥小龙虾。

他也爱吃麻辣小龙虾,以前他跟阮初棠去吃小龙虾,阮初棠总是亲手为他剥壳。

顾泽川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假装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阮初棠,期待着她将剥好的小龙虾放进他的盘里。

然而,阮初棠剥好,丢进她自己的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察觉到顾泽川的视线,阮初棠转过头看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怎么了?

看我干嘛?”

顾泽川佯装咳嗽掩饰尴尬,语气淡然地说:“你能不能别吃味儿这么大的东西?”阮初棠还没回答,陈菀就抢着说话:“哎呀,越穷的人越喜欢吃这种重口味的麻辣食物,阮小姐,你这味儿真的太大了,要不你拿出去吃吧?”

顾泽川闻言脸色有点难看。

他刚刚眼巴巴的就想吃呢,陈菀来一句越穷的人越喜欢吃?

阮初棠舔了舔嘴唇,又开始剥下一只小龙虾,语气带着挑拨离间的意味,“陈小姐,看来你很不了解顾泽川哦,你问问他喜不喜欢吃。”

陈菀愣了愣,扭头看顾泽川,“泽川你......”顾泽川眉心跳了跳,强忍着不爽夹了一筷子青菜,“算了,别管她,吃饭吧。”

阮初棠哼着小曲儿一个人吃完一整盒麻辣小龙虾和香辣蟹,心情无比畅快。

饭后,陈菀在客厅走了一圈,点评道:“泽川,这个窗帘不好看,桌上的花瓶也跟整个客厅的色调很不搭。


阮初棠去酒局上接顾泽川的时候,听见里面的交谈声,脚下一顿。

“泽川,陈菀回国了,阮初棠怎么办?”

顾泽川嗓音很淡,“什么怎么办?”

“你跟阮初棠不是在一起三年了吗?

陈菀回国你怎么选?”

透过门缝,阮初棠看见顾泽川点了根烟。

白雾缭绕中,他沉默片刻,压着嗓子开口:“我不知道,我不想伤害阮初棠,但是我也放不下陈菀。”

朋友唏嘘:“陈菀是你的初恋白月光,当初你们俩那场恋爱谈得可谓轰轰烈烈,忘不掉也正常。”

另一朋友插话道:“不是,阮初棠好歹跟了你三年,长得还那么漂亮,你还没放下陈菀呢?”

顾泽川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些许疲惫,“阮初棠是很漂亮,我当初追她就是看她与陈菀有几分相似,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她身上寻找陈菀的影子。”

“你这是找了个替代品?”

朋友叹了口气,“我都有点同情阮初棠了。”

另一个朋友又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阮初棠提分手?”

顾泽川轻轻弹掉烟灰,“再说吧,初棠听话懂事,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分。”

身旁的兄弟拍了拍顾泽川的肩膀,“泽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要想清楚了。”

“嗨,这有什么,两个都谈着呗。”

另一朋友吊儿郎当地说,“你要是觉得对不起阮初棠就多给她买点礼物哄一哄,女人嘛,很好哄的。”

顾泽川嗤笑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次谈三四个,我还没那么浪荡。”

门外,阮初棠自嘲地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出了饭店,阮初棠沿着江边一直走,回想起这几年跟顾泽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三年感情,她以为他们两情相悦。

可原来,她只不过是顾泽川初恋的替代品。

阮初棠站在江边,往左是车水马龙的大街,往右是奔流不息的江水。

眼角有泪划过。

烈烈江风吹起她的发丝。

阮初棠做了一个决定。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爸,我同意回家联姻。”

黑夜将昏黄的路灯衬托得更加黯淡,灯下有小虫子飞来飞去。

阮初棠站在路灯下,望向无垠的夜幕,声音浅淡,“没怎么,就是玩儿够了,想结婚安顿下来了。”

“当初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不该跟你们吵架闹离家出走,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江城。”

......初棠在外面一个人走了很久,回到景和苑别墅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保姆张姨见阮初棠回来了,将手上的养胃粥递过来。

“阮小姐,您回来了,这是您给先生熬的养胃粥吧,我刚刚看都凉了又加热了一下,我这正准备送上去呢您就回来了,要不您给他送上去吧。”

阮初棠没说什么,接过粥往楼上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书桌旁边空荡荡的,电脑屏幕亮着,顾泽川人却不在电脑前。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灯亮着。

他今天这么早就洗澡了吗?

阮初棠放下粥。

电脑上的微信提示声响个不停,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移动鼠标点开微信。

是陈菀发的消息。

泽川,我回来了,今天晚上十一点半到海城机场,你来接我好不好?

这条是十分钟以前发的。

原来他洗澡是为了去机场接他的白月光。

泽川,分开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很想你,忘不掉你,我很后悔当初为了事业出国深造跟你分手。

我们都太骄傲了,学不会低头,我知道你其实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泽川,这几年我谈了几个男朋友,都是没多久就分手了,跟他们谈恋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后来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心里爱的始终是你。

我之前一直不敢回海城,因为我怕你还恨我,不愿意见我,怕看到你身边有了别的女人,怕你不爱我了。

当初是我错了,泽川,你能原谅我吗?

阮初棠沉默地看着,心里闷闷的。

她正准备关掉对话框转身离开,却看到顾泽川回了消息。

陈菀,我只想问一句,你还爱我吗?

他电脑挂着微信,洗澡还要用手机回。

阮初棠的心脏微微颤动了一下。

顾泽川每天的工作都很忙,经常没空回她的消息。

她已经习惯了,为了不打扰他工作,她现在都很少发消息给他了。

可是陈菀的消息顾泽川即使在洗澡都要抽出空来回。

爱与不爱,真的太明显。

那边陈菀几乎是秒回。

爱,只爱你。

好,我去接你。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三年的恋爱像个笑话。

阮初棠默默关掉对话框,将鼠标放回原位,当作无事发生。

她来到楼下厨房,也为自己盛了一碗养胃粥,一勺一勺地喝着。

顾泽川胃不好,这养胃粥是她专门为他学的,将提前泡好的百合、薏仁、红豆下入沸水,加入小米小火慢熬,快熟的时候加入切成小块的新鲜山药。

这粥做起来费时费力,但因为他一句“喜欢”,她为他做了两年。

一碗粥喝完,顾泽川从楼上走下来。

他已经洗完澡吹完头发,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你去哪儿了?

刚刚回来没看到你。”

阮初棠淡声回应:“出去散了会儿步。”

顾泽川往门口走,“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了。”

阮初棠垂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今晚还回来吗?”

阮初棠问。

顾泽川穿鞋的动作一顿,沉默数秒,才回道:“公司那边有急事,如果处理完之后太晚的话应该就不回来了。”

“哦,好吧。”

女孩不吵也不闹。

阮初棠一向很懂事。

顾泽川没有多想,换好鞋后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阮初棠上楼,推开顾泽川的卧室,电脑旁的那碗粥果然没有动过。

微信上,联姻对象江时序发来消息。

江时序:棠棠,准备什么时候回江城?

在阮初棠眼里,江时序是待她很好的邻家大哥哥,他叫她“棠棠”的时候,阮初棠不会觉得这是未婚夫妻之间的昵称,更像是哥哥对妹妹的称呼。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

江时序: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嗯,谢谢时序哥哥。

江时序:早点休息,晚安。

这天晚上,顾泽川彻夜未归。

第二天清晨,阮初棠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

“初棠,后天我过生日,你记得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哟!”

阮初棠拿下手机,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备注。

苏秋意,顾泽川交际圈子里的朋友,跟她关系还不错。

“好,你把地点发我。”

挂了电话,阮初棠起床收拾好出门,去商场为苏秋意选了一份礼物。

某知名品牌最新款的项链,跟苏秋意的风格很搭。

......苏秋意生日当天,阮初棠早早地到了现场。

“秋意,生日快乐。”

她将礼物递上。

苏秋意接过礼物,礼貌道谢。

正寒暄着,顾泽川挽着一个面生的女人姗姗来迟。

目光相接那一瞬,顾泽川愣住,“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开庭前一晚。

阮初棠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

她赶紧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穿上睡衣出来查看。

卧室里空无一人,地上一堆陶瓷残渣。

阮初棠一眼就看出来摔碎的东西是妈妈留给她的那个陶瓷娃娃。

那是她十二岁那年生日跟妈妈去DIY店里一起染的,浅蓝色的玉桂狗,背后还刻着她和妈妈的名字。

看见满地碎片的那一刻,阮初棠只觉浑身气血上涌,怒火一瞬间吞噬了她。

“是谁!”

她怒吼一声,冲出卧室的门。

“嘭嘭嘭——”阮初棠来到对面顾泽川睡的房间门口用手大力拍打着房门。

“顾泽川!

陈菀!

你们谁进了我房间!”

顾泽川的房间门打开,男人眼中盛满了不耐烦,“大晚上的干嘛啊?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阮初棠的胸口因盛怒而剧烈起伏,她的眼神凶煞得像是要杀人,“顾泽川,你刚刚去我房间了?”

“谁去你房间啊?”

顾泽川拧眉,“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刚刚一直在房间里看合同就没出去过。”

“不是你,那就是陈菀。”

阮初棠不再跟顾泽川废话,转身就往陈菀的房间走去。

陈菀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顾泽川见阮初棠气势汹汹的,担心出事,便跟了过去。

“陈菀!

你开门!”

阮初棠气得直接一脚踹上陈菀的房门。

顾泽川看得一愣。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软可欺的阮初棠吗?

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气成这样?

陈菀慢悠悠地打开门,“阮初棠,你发什么神经?”

阮初棠一把攥住陈菀的手腕,拽着她往自己房间走。

陈菀一边挣扎,一边步履凌乱地随着阮初棠的步子走。

“你放开我!

阮初棠,你放开我!”

阮初棠将人带到房间,手上用力一甩,将陈菀甩开。

“啊!”

陈菀一个没站稳,脚下踉跄,膝盖撞到一旁的柜子上。

“阮初棠你有病啊?”

陈菀捂着膝盖怒声吼道。

“我的陶瓷娃娃是不是你摔碎的?”

阮初棠欺身上前,气势逼人,“你刚刚来我房间干嘛?”

陈菀眼神闪躲,明显心虚,“我......我才没有,我刚刚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你别冤枉人。”

阮初棠直视陈菀的双眼,冷声道:“是么?

我刚刚从浴室出来刚好从卧室门缝看见你的米色裙角。”

“你胡说!

我刚刚去的时候明明穿的是灰色的裙子,这条米色长裙是我......”陈菀嘴巴比脑子快,话说了一大半脑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气急败坏,“阮初棠你诈我!

你根本没看到我的裙角!”

“是你什么?”

阮初棠冷冷地睨着陈菀,“这条米色长裙是你刚刚才换的对吗?”

阮初棠眼中寒光迸现,嗓音森冷如寒冬腊月的冰霜,“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陈菀被她的眼神吓住,下意识一哆嗦,“我......我就是去转转......你没事来我房间转什么?”

陈菀咽了咽口水,生怕阮初棠发现她做的事。

“我......我就是......好了!”

顾泽川上前两步护在陈菀身前,“阮初棠你不要没事找事,不就一个破瓷娃娃吗?

碎了再买一个就是了,你何必为难陈菀!”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蓦地响起。

阮初棠用尽全力甩了顾泽川一个耳光。

顾泽川和陈菀都蒙了。

“滚!”

阮初棠冲着顾泽川怒吼一声,“关你屁事!

你凭什么替我原谅?”

陈菀见顾泽川被打了一巴掌,有些急眼了,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顾泽川,怒气冲冲地跟阮初棠对峙,“你凭什么打人?”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你也滚!”

陈菀的脸上瞬时出现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陈菀被打了一巴掌,心里又气又急,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她瞪大双眼扬起巴掌就要甩过去,阮初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旁边一甩,陈菀摔在地上,手掌按在那堆陶瓷碎片上,霎时鲜血淋漓。

“啊——我的手!

我的手!”

陈菀惨叫连连。

顾泽川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查看陈菀的伤,“菀菀,你没事吧?”

“活该!”

阮初棠冷眼看着,“你不打碎也不会被扎伤。”

“阮初棠,你太过分了!”

顾泽川瞪着阮初棠,怒声道,“快跟菀菀道歉!”

阮初棠眸光森然,“是她该跟我道歉,她打碎了我的东西。”

“泽川,好痛啊。”

陈菀倚在顾泽川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你快带我去医院吧,我真的好痛。”

“菀菀,你忍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顾泽川说完就打横抱起陈菀,经过阮初棠身边的时候,他狠狠地剜了阮初棠一眼,满脸阴郁地说:“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行。”

阮初棠面无表情,回得很干脆。

顾泽川脚下一顿,感觉阮初棠真的很反常。

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陈菀的手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血,他回头深深地看了阮初棠一晚,就抱着陈菀急匆匆下楼了。

那两人走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阮初棠缓缓走到那堆陶瓷残片旁,蹲下身颤抖着手想要触碰残片。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陶瓷碎片上。

“妈妈,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留给我的礼物......对不起妈妈......”偌大的屋子里,女孩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初棠十二岁那年,妈妈生了一场大病。

那个温柔娴静,唇边总是带着笑意的女人,被病魔折磨得形容枯槁,瘦骨嶙峋。

初棠那时候刚上初中,每天放学第一时间不是回家而是去医院。

她陪在妈妈苏清韵身边,跟妈妈讲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给妈妈唱老师新教的歌。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呀?”

小初棠坐在妈妈的病床边,清亮的眸子里藏着隐隐的悲伤。

妈妈已经病了大半年了,她的状态好像一天比一天差了。

苏清韵轻柔地摸了摸小初棠的头,唇边勾起温柔的弧度,温声道:“医生说妈妈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

小初棠的眼睛亮了亮,脆生生地问。

“嗯呢。”

苏清韵唇色苍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向小初棠的眼神却温柔又坚定,“过几天妈妈就出院,陪棠棠过生日。”

“好耶。”

小初棠信了。

她以为妈妈真的很快就能康复。

后来她才知道,妈妈口中的“出院”不是康复出院,而是病入膏肓,医生已无力回天,建议她出院多陪陪家人,完成未完成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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