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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百鬼夜行,少将军日日追妻虞三七燕度最新章节

一碗佛跳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定北侯府设宴这日。三七早早就被拉起来打扮,替她梳妆的婢女叫云湘,原本是在七公主身边服侍的。云湘话不多,但做事却很麻利。三七从黄全村被接回虞家后,衣食住行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优待,她也不喜欢像虞棠那样打扮的满头珠翠,实在是麻烦。云湘替她梳的妆,她就很满意,单髻上配了一顶银质莲花冠,衣裙看似简单滚边用的都是银丝,裙摆下绣祥云雪梅,外罩一件白狐绒斗篷。老话讲要想俏一身孝,三七这一身,配上她本就白的肤色,给人一种冰雪雕砌之感,黑白分明的眼,有种慑人的美。府门外,燕度听到动静回头,一眼看去时,他恍惚了一瞬。“少将军。”声音到了近处,燕度才回过神,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垂眸正好能看见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音节自喉结处滚动,燕度嗯了声,上了马车后,朝她伸出手...

主角:虞三七燕度   更新:2025-01-11 18: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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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三七燕度的其他类型小说《夫人她百鬼夜行,少将军日日追妻虞三七燕度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一碗佛跳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定北侯府设宴这日。三七早早就被拉起来打扮,替她梳妆的婢女叫云湘,原本是在七公主身边服侍的。云湘话不多,但做事却很麻利。三七从黄全村被接回虞家后,衣食住行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优待,她也不喜欢像虞棠那样打扮的满头珠翠,实在是麻烦。云湘替她梳的妆,她就很满意,单髻上配了一顶银质莲花冠,衣裙看似简单滚边用的都是银丝,裙摆下绣祥云雪梅,外罩一件白狐绒斗篷。老话讲要想俏一身孝,三七这一身,配上她本就白的肤色,给人一种冰雪雕砌之感,黑白分明的眼,有种慑人的美。府门外,燕度听到动静回头,一眼看去时,他恍惚了一瞬。“少将军。”声音到了近处,燕度才回过神,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垂眸正好能看见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音节自喉结处滚动,燕度嗯了声,上了马车后,朝她伸出手...

《夫人她百鬼夜行,少将军日日追妻虞三七燕度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定北侯府设宴这日。

三七早早就被拉起来打扮,替她梳妆的婢女叫云湘,原本是在七公主身边服侍的。

云湘话不多,但做事却很麻利。

三七从黄全村被接回虞家后,衣食住行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优待,她也不喜欢像虞棠那样打扮的满头珠翠,实在是麻烦。

云湘替她梳的妆,她就很满意,单髻上配了一顶银质莲花冠,衣裙看似简单滚边用的都是银丝,裙摆下绣祥云雪梅,外罩一件白狐绒斗篷。

老话讲要想俏一身孝,三七这一身,配上她本就白的肤色,给人一种冰雪雕砌之感,黑白分明的眼,有种慑人的美。

府门外,燕度听到动静回头,一眼看去时,他恍惚了一瞬。

“少将军。”声音到了近处,燕度才回过神,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垂眸正好能看见她纤长浓密的睫毛。

音节自喉结处滚动,燕度嗯了声,上了马车后,朝她伸出手。

三七左右看了眼:“坐一辆车吗?”

燕度:“府上另一辆马车坏了,今日将就下吧。”

三七没什么意见,握住他的手,借力上了车。

只是两人手相握时,都僵了下。

前者是因为他的手太暖。

后者是因为她的手太冰,冰的不似活人。

车厢内并不窄,两人面对面坐着,行驶前,燕度又朝外吩咐了什么,片刻后,南浔拿了手炉过来。

等手炉到了三七手里后,马车才动起来。

“其实我不冷。”三七道,也不是不冷,只是她所感觉的冷与常人不同,不是因为冬日寒凉,而是因为她的魂魄。

“我怕冷。”燕度说着顿了顿:“你先替我拿着。”

三七直直盯着他看,燕度避开对视,随意拿起本兵书来看,一路沉默,燕度看的心不在焉。

抵达定北侯府前,三七问他:“衣裙和头面,也是少将军帮我准备的吗?”

“不是。”燕度矢口否认:“南浔准备的。”

三七哦了声,又问:“少将军要与我一起进去吗?”

“你先去吧,我要等个人。”

三七说了声“好”,就先下马车了,下车后对南浔道:“谢谢你啊,南浔。”

南浔:啊?

谢我啥?

燕度目送着三七被迎进侯府,抿紧了唇,看向南浔,眉头又皱紧了:“她为什么愿意叫你南浔?”

“啊?郡主不叫卑职南浔那叫啥?”南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话说郡主刚刚为什么谢我呀?”

燕度不想搭理他,没多时,一个身穿锦衣的少年跑出来,南浔忙见礼:“长留世子。”

许长留摆手,一股脑钻上车:“我的小表叔大将军,你可算到了!咦,怎么就你?那位明华郡主呢?”

燕度看他一眼:“让你请的人,请到了吗?”

“请了请了!那楚月白都到梅林那边了,”许长留撇嘴:“小表叔你让我请他干嘛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家的仇。”

“我问了老太君,她也不肯说明白,只让我听你的。”

“还有啊,七公主是不是也是你叫来的?”

“小表叔你是不知道,你出征的这两年她是怎么欺负我们的......”

许长留喋喋不休时,燕度已下了马车,前者只能追上去。

赏花宴办在梅林,梅林四周有围廊,围廊左侧为男宾,右侧为女眷。

右侧,所有女眷或簇拥或关注着一人。

那少女戴着面纱,似很委屈,周围不时有人宽慰她两句。

三七到时,就听对方嘤嘤啜泣道:“或许是因为三姐姐是在乡野长大的,被人教了不少陋习,这怪不得她。”

“只是那药方子是我祖母留给我的,她实在不该偷学了去换那金银俗物......”

“我就说怎那么大股臭味,原来是你在开口说话啊?”

三七声音响起的瞬间,虞棠就僵住了,她愕然回首,失声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众人都朝三七望来,眼中闪过惊讶,但很快化为鄙夷。

许多人都是第一回见到三七,倒是意外于她的容貌,不是想象中的乡下土妞,反而有种清冷孤绝的美,不是倾国倾城,却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皮囊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定北侯府的聚会,怎会邀请她来?”

“忤逆断亲的小偷,与她待在一起我都嫌脏!”

“到底是谁把她放进来的啊?”

周围鄙夷嘲讽的声音不断,三七充耳不闻,只盯着虞棠:“刚刚不是挺会说的吗?继续啊,我也想听听看,我的方子怎么就成你的了。”

虞棠心里早慌了,低头一个劲掉泪珠子,她那害怕的模样,仿佛三七是什么恶姐姐,过去没少欺负她似的?

周围人更愤慨了,纷纷站出来帮虞棠指责三七。

正这时,一位红衣贵女款款走来,正是七公主。

“虞四姑娘别怕!这里是侯府宴会,本公主还在呢,没人敢造次。”

七公主上下打量了眼三七,哼了声道:“明华郡主来的正好,听说你偷了虞家老夫人留给四姑娘的遗物方子,可有此事?”

虞棠见到七公主,心下大定,今天就是七公主邀请她来的。

虞棠自然觉得七公主出现是要为自己撑腰,她当即啜泣起来:“公主殿下,我不想与三姐姐为难。一家姐妹,何至于此......”

旁边人都在感慨:“虞四姑娘实在太善良了。”

“就是,真是倒霉,怎么摊上这样个姐姐?虞家实在家门不幸。”

三七扫过帮腔的众女,她眼能见人心,能看出里面有人是煽风点火想看热闹的,也有人是真心实意替虞棠委屈的。

而七公主嘛......

三七忽而笑了:“虞棠,口说无凭,你敢与我对质吗?”

虞棠哭声一顿,心顿时慌了。

她今日敢当着众女眷的面诋毁三七,就是想先下手为强,她想着这种宴会是不可能邀请三七的,哪曾想三七会出现!

对质?

虞三七敢,她可不敢!

“三姐姐,你何必呢,我真的不想与你为难。”虞棠嘴里掩饰着,哭的更大声了。

“吵死了!”七公主却不耐烦了:“你不是委屈吗?本公主替你做主,你还哭个什么劲儿?”

“是啊,四妹妹你哭什么呢?”三七笑看着她:“有七公主在,你要把握机会替你自己讨个说法呀?”

“我这个乡下来的,不似四妹妹你长在京城,有见识识大体,过去可从无机会参加这等宴会,今日与七公主也是第一次见。”

“七公主自然不会偏袒我这个陌生人,有她在,你还怕没人给你主持公道?”

“还是说,你不敢与我对质?”三七的话,步步紧逼。

虞棠脸色发白,嘴唇都要咬破了,周遭人看她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怀疑起来。

她忽然捂住心口,刚要翻白眼,迎面一杯热茶泼来。

虞棠一声尖叫,其他人也都诧异看向三七。

三七把玩着茶杯:“见你要晕了,帮你醒醒神,不用谢。”

她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盯着虞棠:“是不敢对质吗?四、妹、妹!”

一声怒吼骤然从对面响起:“虞三七!你在做什么!”

出声的是楚月白,他在男宾那处瞧见了女眷这边的动静,看到虞棠被泼茶,登时坐不住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甚至连规矩都顾不上了,疾步走过去。

燕度和许长留刚进围廊,楚月白气势汹汹从他们身边经过。

他人都走出几步远了,燕度垂眸低喃了句什么,许长留没听清:“小表叔你说啥......我勒个亲爹!!”

长留世子只看到自己的小表叔大将军突然一个急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楚月白身后,大氅翻飞下那条长腿对着楚月白后腰就是一脚过去。

“啊——”

噗通砰咚!

楚月白前扑出去,一个狗吃屎加滑行,滑跪到了三七脚边。

抽气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看向燕度。

少年将军眉眼含霜,淡淡道:“战场上留下的老毛病,听到叫喊声就以为敌军来犯,下意识就动手自卫了。”

“抱歉了,楚世子。”

众人:“......”

许长留:小表叔你要是没有转身回去跑两步这个动作,我就真信了......

关键吧,你说啥?你自卫??你?燕度?




燕度有种谎话无所遁形之感,燕度低头轻咳了声,状似淡定的挪开视线。

三七是真的不解。

虽然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可燕度都不是涌泉了,他都豁出命了。

他可是矫诏啊,也就是他有军功在身,陛下皇后对他都信任爱重,这事儿放其他人身上,九族都给砍了!

燕度他......到底为什么啊?

关键,她对燕度也没恩吧?

三七真是满心困惑,但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燕度的屁股......嗯,他还是躺着比较好。

燕度神情这会儿也恢复,变回那冷玉般的样子。

“时辰不早了,郡主回房歇着吧。”

三七见状,只得应下。

等她转过身去,燕度又望过去,没忍住开了口:“郡......三七。”

“嗯?少将军还有事?”

燕度沉默了好一会儿,双手背负在后,他下意识摩挲着右手手腕处系着的红绳,那条红绳陈旧泛白,瞧着都快断了,足见跟随他许久。

隐约可见,红绳中还绕了几根枯黄的头发。

“没事,好梦。”

三七有些迟疑的点了点,总觉得燕度欲语还休。

还是得找时间问清楚,这事儿实在太奇怪了,不止燕度奇怪,他麾下的亲兵也奇怪,譬如南浔,对她过于热情,过于和善,接纳的太快了。

还有她的‘死而复生’,这群人就这么接受了?

......

燕度给三七安排的院子叫‘念十斋’,三七觉得这名字还怪特别的。

屋内的布置陈设倒是很普通,她洗漱后就躺在床上,今天死去又活来,足够精彩,但三七却不觉得困乏,先前南浔给她送来的膳食,她也食之无味,甚至没有饱腹感,倒是饥饿感,一直存在。

三七也说不清自己现在这状态算活人微死,还是死人微活。

她琢磨着,不知何时闭上了眼。

她做梦了,梦里大雾磅礴,脚下是破碎的路,周围是坍塌的殿宇,破碎的神像,好像有人牵着她的手,跟在她身后。

那人像是在唤她:

——小十。

——小十妹妹。

三七模糊的想着:小十是谁?自己不叫小十啊。

她回头想看清自己拉着的是谁,大雾挡住了那人的身影,她只看到了一只手,那只手上,系着一根红绳。

突然,三七脚下一空,失重感清晰全身。

她在床上睁开了眼,外间天色已大白。

三七眨了眨眼,她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来,盯着自己的手。

“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但越细想,梦里的一切越模糊,三七干脆不想了。

今儿还有正事儿要干呢!

她将昨夜扎的草人娃娃丢被窝里,娃娃化成一具与她一模一样的傀儡安睡着,三七径直出门了,悄无声息,从值夜亲卫身边经过时,他们也没察觉,如被鬼遮眼一般。

还有些东西遗留在了虞府,三七得去取回来。

顺道,看看她至亲至爱的家人们。

鸡都打鸣了,他们怎么还能睡得着的啊?

“啊——”尖叫声划破虞府上空。

“蚂蚁!好多蚂蚁!!”

“怎么那么多老鼠,啊,老鼠咬了我脚指头!”

“蛇!!蛇啊!!”

寒冬腊月的,虞府内却蛇虫鼠蚁扎了堆,满府上下,兵荒马乱。

虞闵文顶着乌黑的眼眶,着急忙慌进屋,就见下仆们手忙脚乱,母亲柳氏晕倒在旁,父亲在床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嚎,露在外面的烂屁股上密密麻麻都是蚂蚁在爬。

“屁股!!蚂蚁在啃我的屁股!儿啊——闵文!!快救为父!!快把这些蚂蚁弄走!”

虞闵文天灵盖都要炸开了,可他哪敢上手,只能催促下仆。

“都愣着做什么!快把蚂蚁弄下来!快!”

下仆们畏手畏脚,虞闵武也赶到了,见状破口大骂:“一群孬种,让我来!”

他过去对着虞敬的烂屁股就是一扇,这一巴掌差点要了虞敬的命,虞闵武手也是一抖,“爹!爹你别吓我!”

虞敬一口气半卡在喉咙,气若游丝的抬起手,指着虞闵武:“走......你、你走......”

快把这蛮牛拖走......

他没被板子打死,险些丧生在这蛮牛手中!

虞棠赶过来时,虞敬烂屁股上的蚂蚁已被处理了,但被蚂蚁爬啃后伤口红肿化脓的更厉害,赤脚大夫摇头叹气:“肉烂了,得剐去腐肉才行,否则好不了。”

听到这话,虞敬再也撑不住了,七尺老男人哇的一声哭了。

他一哭,醒过来的柳氏也跟着哭,哭了又晕,虞棠疲惫的搀着柳氏,求助的望向两个哥哥,却见他二人根本顾不上自己这边,虞棠也想哭了。

过去她一直被全家捧着,掉根头发都有人嘘寒问暖。

可她昨夜也没睡安稳啊,今早还是被老鼠啃脚丫啃醒的,虞棠险些吓疯了。

她好委屈,好难过,怎么就没人关心关心她呢?

“都怪三姐,要不是她,咱们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虞棠含泪啜泣,“父亲伤重,母亲病倒,她却成了郡主,老天真不开眼啊......”

虞闵武重重一拳砸地,戾气横生的爬起来:“她也配当郡主?等着吧!陛下今天定会罢免了她的郡主位,马上她就要灰溜溜滚回来求饶!”

虞闵文抿着唇,只沉默,并没赞同,但也没反对。

“我这就出去让人打听,等她滚回家求饶时,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虞闵武大步流星往外走。

门口。

静立着一个少女,与虞家人仰马翻不同,她显得安静又诡异,周围人都瞧不见她。

一身白衣宛若孝服,裹住她瘦削纤细的身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别样深邃惑人。

虞闵武怒气冲冲从她身边经过,三七脚下的鬼气伸出触手,鞭子似的唰啦抽在虞闵武的腿上。

“啊!!”虞闵武噗通一声跪地,抱腿哀嚎,这一瞬的疼痛让他想起了当初他坠马断腿的痛楚。

不!比当时更痛!虞闵武感觉自己整条腿右腿像是被疯马不断践踏似的。

三七嘲讽的看着他,这就受不住了?

当初虞闵武断腿后疼痛难忍,是她出手,将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眼下她只是将疼痛还回去了一点点而已。

虞闵武痛的捶地,但这痛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嚎了两嗓子,就停下了,惊疑不定的趴在地上喘气,倒是把虞棠和虞闵文惊动出来了。

“二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虞闵武悻悻的爬起来,“不小心摔着了。”

虞闵文不悦道:“你是习武之人,只是摔一跤而已,怎还大呼小叫?吓着了父亲母亲如何是好?”

虞闵武脸上烧得慌,狼狈的点头应是,他盯着自己的腿,莫名后怕。

刚刚的痛,来的太奇怪了!

正此时,虞棠身边的婢女急忙来报,满脸欢喜:“姑娘,楚世子带了大夫上门探望了。”

虞家三兄妹精神一振,都露出喜色。

“患难见真情,还是楚世子重情义啊!”

楚月白,博远侯府世子,也是三七名义上的婚约者。

听说他登门了,三七眼中露出了然,楚月白这时间上门,恐怕不是单纯的‘雪中送炭’,还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吧......

她看向虞棠那张少女怀春的脸,玩味笑了。

好戏这不就来了嘛。




虞三七感觉自己快死了。

柴房里的阴湿裹着冬日森寒往骨缝钻,她从水里救出太后后,已然力竭,本就浑身湿透,现在更是唇色发绀,面色青白。

“不、不是我推的太后,我、我是下水救、救她......”

她艰难的开着口,为自己辩解。

“父、父亲......我没撒谎......”

虞敬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只肮脏的虫子:“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否则,虞家被陛下问罪前,我先扒了你的皮!”虞敬拂袖离去。

一人走到虞三七近前,她艰难抬头,对上大哥虞闵文那张俊朗沉稳的脸,虞三七眼里带着希望,大哥向来公允仁厚,定会信她的吧......

“大、大哥,我没......”

虞闵文眉头紧锁:“三妹,认罪吧。”

虞三七整个人似被抛进了冰湖中。

她紧咬牙关,剧烈喘息着,“我、我没做过。”

“冥顽不灵!”虞闵文满脸失望,摇头对身后人道:“关柴门,三姑娘何时肯说实话何时放她出来!”

虞三七拼命摇着头,她会死的......

被关在这里,她真的会死的......

她伸出手,试图攥住希望,迎面而来的是重重闭上的柴房门,光线淹没于黑暗,似淹没了她最后一线生机。

寒意如跗骨之蛆,侵袭她四肢百骸。

好冷、好痛。

极寒之后,又是极热,她像是被丢进火山中炙烤的蚂蚁,意识已模糊不清了,吱啦声,柴房门被打开,光线乍现,她似濒死的人觑见最后希望,艰难的睁开眼。

迎面而来却是一盆冰水,冰水刀子般落在身上。

“唔......”她额发被人攥住,被迫仰起头,对上那张戾气横生的脸,是她的二哥,虞闵武。

“虞三七,你就是想全家跟你陪葬是吧!”

“你这怪胎,当初就不该把你从乡下接回来,你一回来就夺了四妹妹的婚事,现在又危害全家,你怎么不直接去死啊!”

虞闵武掐着她的脖子,虞三七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二哥!”面容精致,弱柳扶风般的少女跑进来。

虞闵武这才松手,“棠棠,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屋躺着。”

他言语温柔,像对着最珍贵的瓷器,虞三七就是那破瓦砾,被他重重砸在地上。

她咳出了血,痛的已没了知觉,眼泪不受控的流出来,蜿蜒成了血泪,像是具骇人的鬼尸。

她眼前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虞闵武轻哄着虞棠离开,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可他们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三哥,呜呜,三姐姐她为什么要谋害太后啊,她是因为怨恨家里人,怨恨我,所以想让我们都陪她死吗?”

虞闵武骂着:“这个丧门星,我这就去找父亲和大哥,处置了这祸害!”

虞三七意识已不清,她的魂魄像是被拉扯出了体外,又像飘到了空中。

她‘看到’了自己一家人。

父亲说家门不幸,接了这样的丧门星回府。

母亲掩面流泪,说后悔生了她,就该让她死在外面。

大哥叹气,说她无可救药。

二哥咒骂她狠毒愚蠢,想直接掐死她。

四妹泪眼盈盈,说不懂她为何要拉全家下水?

他们都在怨她,恨她!巴不得她立刻去死!!

可虞三七不懂,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怨恨至此?

明明她是救了太后,连陛下都说此事尚无定论,等太后醒来后再行定罪,她的家人们就迫不及待给她打上了罪人的名头!

“婆婆,三七错了,三七不该回来。”她的灵魂颤抖。

她自小被拍花子拐卖,好不容易才逃到了黄全村,遇到了孟婆婆,又有了一群兄长、叔伯的陪伴。

十五岁时,是虞家求上门,才把她接回来。

她生来阴阳眼,可见幽冥,可见人心,却被亲情蒙了眼,看不清至亲人的真面目。

父亲仕途不顺时,是她请鬼问神,帮他趋吉避凶。

大哥一心求功名,是她费尽心血,请鬼神替他寻来已故大儒真籍。

二哥跌马伤了腿,大夫说要落下残疾,是她以身代之,用魂为祭,将残疾转移到自己的魂身上。

生而未养,养而不慈,她剖心沥血视他们为家人!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鄙夷是厌恶是唾弃!

是他们一句句‘你该死!你怎么不去死!’

三七可入药,化瘀止血、活血定痛,她把自己‘炼’成了一味药,全都献给了所谓的家人。

却未曾保留一丝一毫给自己!

值得吗!

值得吗!!!

少女死不瞑目的圆睁着眼,血泪干涸在眼角。

虞三七周身盘踞着浓浓怨气,她飘荡在自己的尸体旁,看着下人一卷草席将她尸体裹住,径自丢出大门外。

她暴尸在了众目睽睽下。

百姓们围聚而来,下人高声宣布她的‘罪行’:

“虞家有女不孝不悌,忤逆犯上。虞三七在宫中冒犯太后,她自知罪大恶极,畏罪自杀,我家郎中大人不齿有此等孽障,今日将她逐出虞家族谱,以儆效尤!”

唾弃鄙夷声源源不绝。

普通人看不到,数不清的黑气在雪地里翻涌,汇聚成一个个黑雾般的人形。

鬼物们朝此盘踞而来,它们围着虞三七的魂魄盘旋,在她周围窃窃私语,发出刺耳怨毒的讥笑,嘲讽着她的过去,她的愚蠢。

贪婪垂涎的望着她。

吃掉她!

吃掉她我们可以变得更强大!

铺天盖地的鬼物朝她蜂拥而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打断了鬼物们的扑食,他们发出尖啸,似瞧见了什么可怕的存在,纷纷散避。

暴雪天,万众瞩目下,青年将军策马而来,猩红披风猎猎作响,列队军士跟随在他身后。

人群里有人惊呼出声:“是燕少将军!少将军大捷归来了!!”

山呼海啸的簇拥中,青年面容冷沉,冠玉般的面容上,一片冷漠,风尘仆仆也盖不住一身气度,只叫人想起一句话‘性若白玉烧犹冷’。

他下了马,朝虞三七的尸体而来。

人群如摩西分海,自动让出一条路。

青年将军立在她尸体旁,静默了半晌。

虞三七也怔怔看着他。

燕少将军!皇后的侄儿,护国燕氏仅剩的儿郎!

陛下亲封的天赐神将!

他来做什么?

虞三七生前与燕度并无太多交集,唯能想到的可能只有,这位少将军或许是在回程的路上听闻她‘谋害’了太后,所以等不及先进宫面圣,就违矩先来虞府找她算账吧?

虞三七自嘲的想着。可惜啊,燕度来迟了,她已经死了。

然而下一刻。

冷玉般的人,穿过她的魂,如一团燃烧着的烈火,小心翼翼抱起的她的尸体,也灼烫了她的魂。

她听到他一字一句,宣告般道:

“虞家三姑娘,性纯仁善,忠义勇敢,乃大善之人!”

“虞家弃她!”

“我燕度,不弃!”




马车内一时安静无比。

燕度见她默不作声,以为自己吓到了她,手指不自觉蜷紧。

“抱歉,吓到你了。”

三七:“我知道了,你不怕我就好。”

两人几乎同时开始,话一出口,两人齐齐愣住。

四目相对间,不知是谁先笑了。

三七有点开心,离开黄全村,来到京城后,第一次有人不顾一切的站在她这边,不问缘由的信任她,甚至明知她有‘问题’。

他的选择不是刨根究底的将她的‘秘密’搜刮干净。

依旧是信任她,站在她这边。

......

而另一边,虞棠被送回了虞家,虞家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虞棠那身味儿给熏得差点背过气去,虞棠醒来后就疯狂洗澡,都要把自己搓掉皮了,可那味道像是腌进骨子里了,怎么都洗不掉!

“呜呜呜!都是虞三七!是她害我!就是她害我!”

柳氏和虞家兄弟在房门外面踱步,脸色也不好看,定北侯府的人将虞棠丢到门口就跑了,像是丢什么脏东西似的,虞家下人根本来不及打听发生了什么。

“四妹你别只顾着哭啊!那虞三七怎会出现在宴会上?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这时,下人们急急来传话:“夫人!大公子!楚世子......楚世子他来了......”

虞闵文几人一惊,下人的话刚传来,就见楚月白红着一双眼大步走了进来,他此举很是无礼,但虞家谁人敢说,谁人敢拦他啊!

虞闵文心叫不好,四妹妹现在臭气熏天,若让楚月白闻见了如何是好?

“我有话要问棠妹妹,虞大公子别拦我!”

虞闵文听到楚月白对自己的称呼,脚下一顿。

楚月白绕开他就往屋里去,脚还没迈进去,他就被熏了个倒仰,踉跄扶着柱子:“呕——”

虞家人:“......”

楚月白赶紧退下台阶,深吸了好几口气,惊疑不定的看向屋中,之前他在男宾那边没闻到臭味,现在被那臭味迎面痛击,他算是知道厉害了!

一时间,楚月白心生退意。

虞棠的哭声却从屋内传了出来:“呜呜呜,月白哥哥是你吗?”

一听虞棠哭,楚月白的心又软了,他忍住恶心,问道:“棠妹妹,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过往给我的那些药,真的都是出自虞三七之手吗?”

楚月白此话一出,虞闵文和虞闵武都是一头雾水,两人不知道药的事,后者刚要开口,却被柳氏一把拉住。

柳氏强自镇定道:“世子说的可是给老夫人的那些药?那些药的方子是棠棠她祖母留下的,好端端的,怎会成三七的了?”

楚月白一愣,心下疑惑起来:“可是,若是如此的话,为何今日棠妹妹和虞三七在大庭广众下对质,她却写不出那药方子?”

柳氏心头一紧,算是知道小女儿是怎么栽的了。

虞棠冒用三七的药方子去讨好博远侯侯府老夫人的事,柳氏是知情的,只是虞棠当初苦苦哀求,柳氏想着不过是个药方子而已,亲姐妹间也不必计较那许多。

大不了,她这个当娘的以后多贴补虞三七一点。

现在真相被揭穿,柳氏想的是必须得保住虞棠的名声,至于虞三七,这个不孝女已让她失望透顶!

亲姐妹啊,怎能如此绝情狠辣,她是想亲手毁了她妹妹的将来吗?!

虞棠听到母亲在帮自己说话,心里就定住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咬死不认,否则就彻底完了!

即便喉咙如针扎般的痛,她还是忍耐道:“我当时太害怕了,而且不知何故我一靠近三姐姐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她不知在我身上弄了什么东西,害我变成这样......呜呜呜......”

“月白哥哥,呜呜呜,我真的、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冤孽!都是冤孽啊!”柳氏以帕拭泪,哭了起来:“三七那丫头,过去呆在那黄全村里,学了些下三滥的伎俩,不曾想她竟用到自己亲妹妹身上!”

楚月白本就摇摆的心,一下子定了,总不能柳氏也在撒谎吧!虞三七可也是她的孩子,当母亲的,还能害自己孩子不成?

“她简直可恶至极!”

“棠妹妹、伯母,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月白恨声道:“棠妹妹且先养好身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我一定让虞三七亲自来给你们磕头谢罪!”

楚月白说罢便离开了,虞家众人松了口气。

虞棠趴在床边抹着泪,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声音怨毒极了:“虞三七,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

是夜,博远侯府。

楚月白回府后就去找了他娘,像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好一顿委屈哭诉。

博远侯夫人一听儿子被人揍了,好一顿‘心肝肉’的叫唤,待瞧见楚月白后腰上那块青紫印子后,心疼的直掉眼泪。

“那燕少将军也太跋扈了,咱们侯府与他无仇无怨,他怎么对你下这样的重手!”

楚月白恨声道:“还不是那虞三七,母亲你听我说......”

楚月白细说了今日之事,博远侯夫人听得频频皱眉,今日宴会上的事其实早就传遍京中各家了,她自然知晓。

但她显然比楚月白有脑子些,柳氏的那些话,博远侯夫人并未全信。

“你说要帮虞家收拾虞三七,那虞家人可有将药方给你?”

楚月白一噎,嗫嚅道:“当时那情况,儿子去要药方,不是趁火打劫吗?”

博远侯夫人嗔道:“糊涂!”

“母亲!你也是看着棠妹妹长大的,她被这样欺负,你能忍心吗?”

博远侯夫人被他缠的头疼,她心里其实看不上虞家,那娃娃亲本就是侯爷势微时和虞家定下的,原本指配的是虞家三姑娘。

结果那三姑娘早早被拍花子拐走了,前两年虽找回来了,但到底是在乡野长大的,一身臭毛病,如何能配自家儿子?

原本那虞棠,勉强也能入眼,但现在名声臭成这样,博远侯夫人是断然不会接受她入门的!

顶多让那丫头进门当个妾!

“好了!那虞三七连累你,母亲自然不会饶恕她。”博远侯夫人道:“她现在无非仗着有燕度撑腰,才敢无法无天。”

“母亲明日就进宫面见皇后娘娘,想来皇后娘娘也不愿自己侄儿身边有这样一个下作东西!”

“等她被赶出将军府,还不随便我儿收拾?”

“至于燕度,哼!他才被陛下责罚,现在又犯一桩事,有他的苦头吃!”

楚月白大喜:“就知道母亲最疼孩儿了!”

博远侯夫人拍了拍儿子的手,心里也有算计。

让虞三七变得孤立无援,对她也有好处。那味长安丸的药方子,想来的确是虞三七的所有物。

若能将那方子弄到手,一则她也能拿捏住老夫人,二则,那方子摆明是个下金蛋的母鸡!

这母子俩商量的起劲,殊不知有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立在角落的黑暗处。

三七笑眯着眼,她本是来博远侯府找一找那位许三娘子的位置,不曾想,倒是先看了场‘好戏’。

要对她和燕度下手吗?

呵,那就看看是谁先被收拾好了!




三七刚出宝春堂就被拦住了。

拦她的是虞棠的婢女,叫茉香:“三姑娘,四姑娘请你过去说话。”

都不用三七开口,南浔门神似的一挡,嘁道:“什么东西!也配让郡主亲自过去?哦,原来是虞主簿家四姑娘啊,怎么?知道错了要来给咱郡主下跪求原谅啦?”

“还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削发为尼当姑子啦?”

南浔那小嘴叭叭叭的和抹了蜜似的。

别说茉香了,马车上的虞棠都差点晕过去。

她恨不得赶紧躲回家去,可她不能!

那三颗药也不知怎么回事,月白哥哥拿回去后,老夫人吃了竟一点用都没有,还害得博远侯夫人被罚跪。

月白哥哥又来找她,虽还是求药,态度也和过去一样,但虞棠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一丝丝迁怒。

这让虞棠紧张坏了,她想来找三七,可派来的人还没靠近将军府呢,就被赶走了。

今天总算让她逮住三七了,岂能放过。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三七不疾不徐上了马车,茉香见状急了:“三姑娘,三姑娘你别走啊。”

虞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急忙下了马车,双眼含泪,弱柳扶风的样子,见之生怜。

“三姐姐,都是一家人,你非要如此绝情,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

“我知你现在已贵为郡主了,虞家高攀不上,可是,我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啊。”

虞家前些日子的热闹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现在看到事主儿,百姓们都留聚拢了过来,等着看热闹呢。

三七撩开帘子,俯视着她:“哭什么?怎么?你也和我一样,被虞家当尸体丢大街上了?”

虞棠哭声一噎。

围观百姓也都嘘声一片。

是哇,论起绝情,谁有虞家绝情啊?亲女儿呢,一卷草席就给丢大街上,人干事?这虞家四姑娘怎还哭的像她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这不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周围的嘘声嘲讽让虞棠难堪不已,心里恨极了三七,她隐忍着道:“我有些话想与三姐姐私下说。”

“要么现在说,要么,滚!”

虞棠脸又青了几分。

三七啧了声,示意南浔驾马走人。

虞棠急的都想上手了,忙道:“我说!是月白哥哥的事!”

三七斜睨她。

虞棠压低了声音:“三姐姐你也知道侯府老夫人的喘疾不能没了药,你就帮帮月白哥哥吧,不管怎样,他都与你有娃娃亲在啊......”

她说着,又红了眼,“我、我愿意成全你们的。”她话音刚落,就猛的捂住咽喉处。

好疼啊!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她像楚月白保证会重新弄来药后,她的嗓子就开始疼。

刚刚更像吞了针似的,疼的她差点叫出声。

三七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痛苦隐忍的样儿,忽然道:“虞棠,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

她指尖在窗边轻点,黑白分明的眼瞳倒映出对方的罪孽:“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虞棠心脏狂跳,“吞、吞什么针?”

“我、我没......”对上三七的眸子,虞棠竟是不敢说出那句‘没撒谎’。

她嗓子又开始疼了,针扎似的。

三七却笑了,她头枕在小臂上,逗狗似的瞧着她:“你刚刚声音太小,我没听清,你是为何事找我来着?”

虞棠脸色又红又白。

大庭广众下她哪敢说实话啊,指不定马上就传到博远侯府耳朵里了。

她一直对楚月白说那药是她过世祖母传给她的嫁妆方子,侯夫人也因此对她很是感激喜爱,就连那位眼高于顶的老夫人,对她也算和颜悦色。

三七这是逼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真相啊!

不!她不能说!

“三姐姐,对不起,我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回家来吧,我以后事事都让你......嗷——”

三七手指一点,鬼气化成拇指粗的针,直接扎透虞棠的喉咙眼。

虞棠的‘施法’直接被打断,喉头剧痛的让她发出狗叫,那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倒是她的叫声,又尖又利,她自己都被吓着了,更别说周围人,纷纷捂住耳朵。

三七也揉着耳心,嘶了声,佯装被吓到:“四妹妹这是又发病了吗?这癫症可得赶紧治啊!旁边就是宝春堂,我就不耽误你治病了。”

“南浔,咱们走。”

“好勒!”

南浔一甩马鞭,马车哒哒哒就动起来了。

虞棠立在原地,被周遭人指指点点,她又羞又恼,哭着给自己声辩:“我没病!我没癫症!”

茉香也慌忙解释:“我家四姑娘好端端,她真没病!”

偏这时候,宝春堂的伙计跑出来,往茉香手里塞了一帖药,道:“此药是咱宝春堂的独门秘方,专治癫症,虞四姑娘别客气,您是郡主的亲妹妹,掌柜的说,这药就送你啦。”

虞棠险些个气个倒仰。

这宝春堂与她什么仇什么怨,要来火上浇油?!

等等,宝春堂?虞棠想起来了,当初虞三七就是来这宝春堂卖药,才被自己发现她手里还捏着这样的宝药方子,虞三七今日又来这里,难不成,又是来卖药的?

虞棠立刻拦住想要反击的茉香,压着怒火,询问伙计:“这位小哥儿,敢问我三姐姐她来宝春堂做什么?”

伙计哼了声:“郡主娘娘的事,也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管的?”

说完伙计就进去了,虞棠被气的真要原地发疯了,她再也受不了,在周围指指点点看笑话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伙计回去复命,周掌柜给了赏,又吩咐道:“后面几日若是有人来打听长安丸的事儿,就把郡主的话放出去。”

伙计啊了声,“博远侯府来人,也这么说吗?”

周掌柜呵了声,“博远侯府又如何?”

他们背后的东家是定北侯府,京中谁不知定北侯府和博远侯府有仇啊!

周掌柜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三七此行来的用意,他也乐得卖对方一个面子。

这位陛下新封的明华郡主是个妙人啊,救了太后,当众断亲,听说现在还住在燕少将军府上。

她手里又有那种宝药,未来势必前途无量!

与她交好,才是明智之举!

周掌柜眼咕噜一转,笑容更深了,“去给主家递帖子,就说老太君的药找着了,顺道,还有一桩趣事,老太君听了必定开怀。”

......

将军府,内书房。

南浔一回来就跑燕度跟前报信儿了。

“虞家那四姑娘可真有意思,就没听说过谁家妻妹跑自己姐姐跟前,帮未来姐夫求药的,还说什么她愿意成全......”

“和博远侯世子有娃娃亲的是郡主,又不是她,需要她成全?”

燕度把药碗往桌上一放,咔的一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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